國慶放假回家,校花將偷養的蛇交給我男朋友幫忙養。
我極力勸阻,告訴他蛇發狂會吃人。
可他為了討好校花將我的警告當成了耳旁風,甚至還偷偷將蛇帶到我的出租房。
當晚蛇被雄黃的味道刺激,暴起咬人。
我為了救男友,被蛇咬斷脖子,當場死亡,同租的室友也被咬斷一條腿,住進重症監護室。
事情鬧大,男友為了脫罪,反說養蛇的人是我,校花害怕事情敗露也幫忙做偽證。
我被網友謾罵,被官方作為警示昭告眾人,我爸媽嫌我丟臉也和我斷絕關係任由我的屍體發爛發臭。
我死不瞑目。
恍惚中,我重生到校花將蛇交給我男朋友養的這一天。
.
「思月你放心,我肯定會照顧好綿綿的,你就在家裏安心過節,以後再有什麼事也盡管聯係我。」
聽到男友張誠熱情的聲音,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綿綿就是林思月在宿舍偷偷養的那條蛇,此時被關在籠子裏,一雙豎瞳直勾勾的盯著我,分叉的舌頭「嘶嘶」的吐在外麵,露出一對尖利的牙齒。
我下意識的捂住脖子,痛苦仿佛再次湧了上來。
上一世我強烈反對張誠幫林思月照顧她偷養的蛇,張誠卻不以為然。
「綿綿多可愛啊,而且還懂事,根本不會咬人,更別提會吃人了,你也太被迫害妄想症了吧。」
「更何況,思月可是我們的同學,她肯把綿綿交給我,就說明綿綿沒問題的。」
林思月也在旁邊捂著嘴笑:「許晚,你對蛇太刻板印象了,等你真的養了你就會發現,他對你會有感情的。」
我當然不信,蛇是冷血動物,根本沒有情感。
就算真的有情感,短短一周,也不可能喂得熟,但凡中間有一點刺激,我們可能就會葬身蛇腹。
我堅持不同意養。
林思月幽幽的歎了口氣:「既然這樣,我也不為難你們了,我再找其他朋友照顧綿綿。」
她說的其他朋友自然是追她的其他男生。
聽到這句話,張誠有些急了,衝著我直瞪眼睛。
「許晚,你怎麼這麼冷血,朋友之間幫個忙不是很正常嗎?」
「你不養我養,你少插手我的事。」
張誠強行將蛇籠接了過去。
但在當晚,這條蛇被他帶到了我的出租房。
他和朋友聚會,開了瓶雄黃酒,蛇聞到雄黃的味道被刺激的發了狂,到處傷人。
我為了救他,被咬斷了脖子當場死亡,同居的室友也被咬掉了一條腿葬送了舞蹈生涯。
可後來警方到的時候張誠卻說蛇是我的,林思月怕自己惹上麻煩,也幫他做了偽證。
官方通報時拿我做典型提醒大家不要輕易養蛇,網上到處都是罵我自作自受的,我爸媽嫌我丟人,直接和我斷絕了關係。
我的屍體被孤零零的扔在殯儀館沒人認領。
林思月卻占用了我的保送名額,進入了我心心念念的研究生學校,畢業後又和張誠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他們的婚禮上,我崩潰大哭,吼得撕心裂肺。
我不甘心。
明明這些都是屬於我的人生。
可是沒用。
最後我沒了力氣,本以為就此結束了,沒想到竟然是重生了。
但我仍有些恍惚,想了想,用力的朝張誠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張誠本想從林思月手裏接蛇籠,被我這麼一掐,立刻疼的嚎了一聲,捂著胳膊衝著我怒道:「許晚,你幹什麼?」
林思月看著我,低垂著眼睛道:「晚晚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誤會了什麼。」
「既然你介意,我就不麻煩你們了。」
以前也是這樣,但凡我想要阻止她過分的要求,林思月都會用這種激將法。
這一招對張誠十分管用。
原來我以為張誠隻是不忍心拒絕別人,直到死後我才知道,原來張誠對林思月早就有了想法。
張誠每幫她一次,就能嘗到一點甜頭。
這次不等張誠發作,我便朝林思月笑道:「怎麼會呢,思月,我沒任何意見,大家都是朋友嘛,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茶嘛,誰不會呢?
林思月愣了下。
張誠狐疑的看著我:「你真這麼想?」
我點了點頭。
張誠仍半信半疑。
一旁的林思月捂著嘴笑道:「可以啊,張誠,許晚被你教育的這麼乖巧懂事,比之前讓人喜歡多了。」
張誠顧不得剛才的懷疑,得意的仰起頭。
「那是當然,許晚現在可乖了,你讓她做什麼她都會幫忙的。」
說著,張誠將蛇籠遞給我:「你先帶綿綿回你的出租房,我再問思月一些注意事項。」
他笑著望向林思月,眼神裏的討好明晃晃的,想看不到都難。
問什麼注意事項,不過是想找機會和林思月單獨相處罷了。
我沒接蛇籠,遺憾道:「我出租房打算退租了。」
張誠的笑容立刻斂住,眉頭皺起。
衝我大聲喝道:「誰讓你退的?」
「你把房子退了,綿綿住哪兒?學校又不能養寵物。」
我冷笑。
當初考研每天挑燈夜戰,為了不影響室友,我和同校一個女生選擇了在外合租,裏裏外外都是我們收拾的。
張誠一點力氣沒出,一分錢沒花。
結果動不動就以我們兩個女生租房不安全的名義,帶一群朋友過去聚會,全然把那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我還不想和他撕破臉,回道:「馬上就要考研了,課程太緊,住學校比較方便,你如果想租可以自己去租一套。」
張誠臉色發青。
他連吃飯都蹭我的哪兒有多餘的錢租房子?
林思月見狀出了聲:「既然這麼為難,不然還是算了。」
張誠不想在林思月麵前丟了麵子,朝她道:「沒事,你不是下午的飛機嗎?可以先回去收拾東西,這邊我來處理就行。」
「好,太感謝你了張誠,等我回來給你帶特產。」
說著,林思月朝他眨了眨眼睛,張誠被勾的仿佛魂都要飛了。
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後,他才陰著臉重新看向我。
2.
「許晚,剛誇完你懂事,你就蹬鼻子上臉是吧。」
「你把房東的電話給我,房子再租一個月。」
說著張誠就要拿我的手機。
我躲過他的手,毫不猶豫的後退了兩步。
「你想租自己租就是了,沒必要經過我。」我絲毫不給他麵子。
以前他經常說不過就奪我手機自己做主張,我們因此吵過很多次,可後來發覺意義不大,我又不想放棄這段感情就任由他去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對他態度這麼強硬。
張誠有些氣急敗壞。
「許晚,你吃錯藥了?」
「我就知道你還是疑神疑鬼,我再跟你解釋一遍,我和思月沒有關係。」
「你再這樣小心眼,我們就分手吧!」
「好啊。」我爽快的點了點頭:「那分手吧。」
這下換張誠傻眼了。
往常他沒少拿分手威脅我,隻是我們在一起六年,我舍不得這段感情,再加上我們吵架的點總是些雞毛蒜皮,我不想因此遺憾,所以總想著包容。
但上一世的慘痛教訓告訴我,該斷則斷,有些人天生就該在垃圾桶裏待著。
張誠深吐了一口氣,聲音放軟了一些。
「許晚,別鬧了行嗎?」
「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這話我就當沒聽到以後不要再說了。」
「房子你再租一個月,到時候我把錢打給你。」
我忍不住冷笑。
「那你現在打給我吧,包括之前買4080的錢,還有你之前借我的五萬塊錢,一塊兒都打給我。」
張誠的臉抽搐了一下。
強顏歡笑道:「我們這關係,你還真讓我拿錢啊,你是我女朋友以後我肯定要養你的,你現在跟我計較這麼多太傷感情了。」
說著他笑嘻嘻上來就要摟我的腰。
這畫大餅的嘴臉,不去做資本家真是可惜了。
我後退一步躲過他的手。
絲毫不給他麵子的動作讓他的臉色僵了一下。
「張誠,我鄭重的警告你,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沒有任何關係。」
「想租房子自己出錢,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就報警了。」
張誠目露凶光的瞪著我。
但四周有不少吃瓜觀眾紛紛朝這邊投來視線,他不敢動手,最後隻能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我怒道:「你等著!」
說完,拎起蛇籠匆匆朝宿舍的方向走。
我注意到,拎起蛇籠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將籠子朝自己的方向放遠了一些。
上一世他借口說是蛇偷溜進包裏,可現在看來顯然他也知道蛇很危險,所以故意放在我那兒。
他總說我的懷疑是對他的羞辱,所以上一世我給了他足夠的信任。
可現在看來,真不知道他還騙了我多少事情。
我知道張誠沒達到目的不會善罷甘休,處理完事情後立刻回了出租房。
之前有些特殊情況我把鑰匙交到過張誠的手裏,經過上一世的教訓,我懷疑他可能會偷配過一兩把。
現在搬房子根本來不及,我隻能先將鎖芯直接換成了最安全的C級鎖。
本想等著室友於穎回來後再做下一步打算,可誰知到傍晚,於穎回來時,身後還跟著五六個男生。
正是張誠和他的朋友們。
3.
「晚晚,我剛剛正好碰到你男朋友他們。」
於穎邊說著邊掏出鑰匙。
之前她和張誠見麵過很多次,關係處的也都不錯,這次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以至於她根本沒有防備。
我內心警鈴大作。
本想著等她回來後商量搬房子的事情,現在看來不及了。
要改變之前的計劃了。
我先於穎一步打開了防盜門,等她進門後,立刻要關門。
但張誠直接用腳卡住門,語氣卑微:「好晚晚,別生我的氣了,我知道錯了,這次過來是專門跟你道歉的。」
他身後的幾個朋友也替他求情。
「弟妹,張誠這貨不動腦子,總喜歡說一些傻話,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他還買了你最喜歡的奶油蛋糕呢,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吧。」
「是啊是啊,別生他的氣了。」
「......」
其他幾個男生一邊幫腔,一邊七手八腳的推門。
於穎看的雲裏霧裏,用眼神示意問我怎麼了。
我沒說話,看著她精致好看的臉,逐漸與上一世最後她灰青色滿是鮮血的一張臉重合。
於穎是我們學校舞蹈係大四的學生,家裏重男輕女連學費都不給她交,這些年她隻能一邊打工一邊練習舞蹈找機會登上大舞台。
上一世於穎本來有逃生機會的,但蛇發狂的時候,張誠的朋友們搶占了所有的房間鎖上了房門,導致她沒地方可以躲。
後來即便她被搶救過來,但她的父母要了賠償後就消失了,她沒錢做康複,又斷了一條腿,最後心灰意冷年紀輕輕便跳樓自殺。
她那麼努力的想要站上舞台,本應該是前途充滿光明的,卻因為我導致慘死。
想到這裏,我的內心便充滿了自責。
我移開視線,再次看向張誠,看到他那張臉恨不得直接跟他拚個你死我活。
但且不說他們現在人多,即便是隻有張誠一個人,我也未必能動得了。
腦子裏正飛快思索著要怎麼辦。
這時他其中一個朋友已經鉚足了勁,用力的將門推開了。
我被撞的踉蹌兩步,差點摔倒。
他嘴上說著抱歉,卻連扶我的打算都沒有。
我忍不住想到上一世漫屋的血腥氣和撕心裂肺尖叫聲。
渾身因為憤怒,止不住的發抖。
但他們並沒起疑隻覺得我的激動是因為和張誠吵架生氣引起的。
幾人七嘴八舌的勸我,我餘光瞥了眼張誠身後的背後,有一些細微的起伏,看得出來他已經把蛇帶過來了。
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別怪我了。
我佯裝餘怒未消:「說句對不起就沒事了?」
「我說過要麼還錢,要麼分手,別把我當冤大頭。」
張誠沒想到我這麼不給他麵子,臉色有些尷尬:「這事我們之後再說行嗎?我這次是真心實意跟你道歉的。」
說著他從旁邊一個人手裏拎出來一個巴掌大的蛋糕。
「你看,我還買了你最愛吃的小蛋糕。」
我差點被氣笑,一個廉價的蛋糕就想抵消房租和借我的錢?
知道他無恥,但沒想到這麼無恥。
我沒理他。
其他朋友見狀也紛紛勸我(PUA)。
「弟妹,我們一直覺得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樣,但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物質了?」
「這可是張誠專門排了很久的隊給你買的,和其他小蛋糕不一樣。」
「......」
滿大街都能買得到的東西,他到底去哪兒排的隊。
但我並沒有戳穿,依然冷眼看著他,態度很明確,要麼拿錢,要麼出去。
最後張誠沒辦法,咬了咬牙,跟他們朋友小聲說了幾句話,幾個人不情不願湊了幾萬塊錢。
我並不意外。
我的家境不錯為人也比較大方,張誠但凡向我要錢我從來都是很爽快的給。
他大概仍覺得我是在生氣才會這麼刻薄,等心情好起來還是個散財童子。
可惜他想錯了,今晚之後他未必就有命要了。
4.
「這樣行了吧?」轉完賬後,張誠耷拉著臉問我。
我毫不猶豫的收下來,沒說原諒,但態度也好了一些,朝其他人笑道:「我給你們點菜,大家一會兒吃好喝好。」
張誠帶朋友過來聚會是常有的事情,每次喝的醉醺醺把這裏鬧得一片狼藉,他嘴上說要找人收拾,但每次都選擇性的忘記,都是我去收拾。
往常大家聚會都是嘻嘻哈哈的,但這次他們剛出了血,臉色都不太自然。
氣氛有些尷尬。
其中一個朋友笑著打圓場:「我帶了酒,這次的酒跟之前可不一樣,你們肯定沒喝過。」
他拍了拍懷裏的箱子。
雄黃酒。
我記得很清楚。
上一世就是他神神秘秘不肯說是什麼酒,等打開的時候我才聞到雄黃的味道。
緊接著蛇發狂從包裏鑽了出來。
接下來的場麵是我兩輩子都忘不掉的噩夢。
「那你們先聚,我們還有些事先出去一趟。」
說著,我拉起於穎的手準備離開。
結果剛走兩步,他的一個朋友攔住我。
「弟妹,我們在這兒,你們出去多不合適,一起喝點吧。」
張誠擺擺手,臉色不好顯然還在為剛才的事賭氣:「你讓她走,我們大男人喝酒,她在這兒才不合適。」
好在另幾個朋友也沒有要留我的意思,剛剛那個朋友的話也不過是客套,聽張誠這麼說,便也不堅持了。
我鬆了口氣,「那我把鑰匙留這兒,你們走的時候記得鎖門。」
「不用,張誠有鑰......」
「匙」字還沒說出來,張誠就慌張打斷了他。
接著話圓道:「我有要求給你打電話,你把鑰匙放這兒也行。」
我假裝沒聽出不對,將原來的鑰匙放在桌上,拉著於穎關上門便離開了。
一直到下了電梯,沉默許久的於穎想要出聲。
我已經明白了她要問什麼,直接打開正在通話中的手機。
剛才我將備用機放在了房間裏,兩個手機互相接通,相當於一個小型的竊聽器。
張誠他們的談話一五一十的從聽筒傳了出來。
「張誠,不是我說你,你這是找的什麼女朋友啊,一點都不好拿捏。」
「就是脾氣還大,如果是我女朋友這麼對我,我早就兩耳光上去,讓她知道什麼是爺們了。」
對麵哄堂大笑。
片刻後,張誠的聲音傳來。
「我這還不是忍辱負重嗎?我早就膩了,就等著拿到錢追思月呢。」
「說真的,我現在碰到她都覺得惡心,剛才哄她的時候我差點就要吐了。」
「我去跟思月打個電話,緩解一下。」
幾人又是哈哈大笑。
張誠真的去跟林思月打了電話,或許是開了外放,我聽到了林思月甜膩的嗓音,問小蛇的情況。
「思月你放心好了,我給綿綿找了個好的住所,她肯定住得舒服。」
張誠將胸口拍的邦邦響,討好的語氣聽得我一陣反胃。
掛斷電話後,幾人又開始邊喝酒邊談天說地。
他朋友的聲音再次傳來。
「許晚的室友看著倒是挺清純的,好像還是學舞蹈的,還單身。」
「這酒勁就是大,喝的我渾身都熱了,你們先吃著,我去趟她房間。」
「行,你注意點身體啊。」
對麵傳來猥瑣的笑聲,聽嗓音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我和於穎對視一看,她的臉色發白,滿眼的不可置信。
我非常理解她的心情。
張誠的朋友平時看著人模人樣,溫和有禮,如果不是上一世,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是這樣的一群人。
不過這次我出門前就已經把所有臥室的門都鎖上了。
甚至還給他們加了點東西。
笑吧,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果然,很快那人聲音傳來:「臥室門關上了。」
「啐,掃興,我下樓買點東西。」
「不對,大門怎麼打不開?鑰匙怎麼擰不動?」
對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是蛇蜿蜒爬過地麵的嘶嘶聲,我聽得異常真切。
好戲要開場了。
「啊!」
對麵忽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與此同時我看到手機屏幕亮了,是張誠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