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我陪女友回家因水土不服燒到四十度。
可她在一通電話後拋下我,跑去找她的白月光。
我燒到腦膜炎,進醫院搶救四個小時,出來後卻看到她的白月光發的朋友圈。
「乖貓貓見到媽媽終於肯吃飯了,這麼黏媽媽以後可怎麼辦呀?」
配圖是女友抱著小貓,表情一臉幸福。
我麵無表情,回複。
【讓她嫁給你就好了。】
女友迅速打來電話,嗓音氣惱:「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淡笑:「祝福你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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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夜裏,周琳才風塵仆仆的回到家。
「林墨,幫我做點吃的,好餓。」
門口傳來周琳好聽的嗓音。
換作往常的我已經去按照她說的做了,但現在,我躺在床上一點都不想動。
大概過了一分鐘,外麵才傳來周琳的腳步聲。
緊接著臥室的門被打開。
「我讓你做飯,你怎麼還躺在這兒?」
周琳走進來,擰緊了眉頭。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鼻音悶悶的:「我身體不舒服。」
「得了吧,都已經過了一周了,而且你不是已經去過醫院了嗎?怎麼可能還不舒服?以前也沒見你病的這麼重。」
周琳顯然不信。
以往我都是把她當成第一位的,即便自己生病,也會強撐著去照顧她。
因此她總覺得我是鐵打的身體。
我懶得再說話。
周琳皺了皺眉頭:「我知道了,你還在生氣是吧。」
「我都跟你解釋過了,當時情況比較著急,明軒養的那隻貓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小動物的生命那麼脆弱,很有可能會死的。」
沈明軒家裏的那隻貓在她心裏向來比我重要。
曾經為了貓,她爽過我的約很多次,每次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
我對此很不滿。
沈明軒次次用這種手段,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可當我說出來時,她卻反過來斥責我冷血,內心陰暗,不愛小動物就算了,還故意把別人想的很壞。
換作以前,我可能會跟她吵。
但現在,我的心絲毫沒有波瀾。
「哦。」我悶悶的應了一聲。
周琳有些不耐煩了:「你這是什麼態度?哦是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是吧?」
「林墨,你給我起來,把話說清楚。」
說著,周琳毫不猶豫掀開我的被子,拽著我的胳膊想要將我從床上拉起來。
我身體虛弱屋裏,坐起一半剛想要撐住,周琳卻猛地鬆了手,我沒防備又摔了回去,骨架疼的感覺都要散了。
周琳捂著嘴,表情驚訝:「林墨你身上怎麼這麼熱?你還在燒,為什麼不去醫院?」
我疼的煩躁,想趕緊應付完她好好休息,便鼻音悶悶的回道:「去過了,醫院讓多休息,發燒是正常現象,過兩天就好了。」
「怎麼不用退燒貼?」她又問。
「用完了。」
我已經有些煩了,態度也有些不太好。
本以為周琳會不再理我,可誰知她竟然替我蓋上了被子,低聲道:「我去樓下給你買,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周琳便出了門。
結果過了一個小時還沒回來。
去樓下藥店最多五分鐘就能回來的。
我強撐著身體坐起身,本想拿手機給她打通電話,結果走到窗戶邊時,看到了樓下的周琳。
她旁邊還站著沈明軒。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周琳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
隨即,沈明軒摟住她抱在了懷裏,周琳也不驚訝,像是兩人之前已經擁抱過無數次。
想到剛剛還在擔心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我忍不住自嘲笑出聲,慢騰騰的重新躺回床上。
又過了五分鐘後周琳才回來。
「剛才我想順便買點吃的,所以回來晚了點。」
周琳解釋。
我懶得拆穿她,「嗯」了一聲。
「這個退燒貼據說效果挺好的,我幫你貼上。」
周琳走過來,我聞到了她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還不等我多想,鼻腔裏一陣發癢,我開始不停地打噴嚏。
本來就在發燒的身體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捂著鼻子推開她:「你離我遠一點,你身上有貓毛。」
我對貓毛重度過敏。
以前周琳和沈明軒每次接觸回來的一段時間,都是我的噩夢。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周琳臉色發白。
「我還是再去趟醫院。」
我打著噴嚏,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簡單的換上衣服,出門的時候,我看到周琳也新換了一套裙子。
她從旁邊拿過車鑰匙,有些心虛:「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車。」
「我車剛洗的。」周琳皺了下眉。
我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她有些惱羞成怒:「林墨,你真的有這麼難受嗎?」
「我承認,我剛剛是見了沈明軒,但他是因為我一直沒回消息擔心我,想看我有沒有回家。」
「我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忙你的事,你還在這裏矯情什麼?」
「你想自己去,那就自己去吧!我不管你了!」
說完,周琳重重的將鑰匙一摔,轉身回了房間。
我清楚,她這是又要和我冷戰了。
往常這個時候,我都會很害怕,跑去跟她道歉,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但這次,我沒有。
我穿好鞋子,下樓打車去醫院,開了點過敏藥和退燒貼。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剛準備進門,我聽到房內傳來一道女聲。
「當初我就說讓你們分手,你偏不分。」
「這男的有什麼好的,什麼都沒有,哪一點比得上沈明軒?」
「原來他是對你挺好,但你不能隻看一時,你看他現在就原形畢露了吧。」
我認出來這是周琳好姐妹的聲音。
她看不上我,覺得我沒房沒車,給不了周琳未來,以前就沒少勸我們分手。
縱然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打拚,仍舊沒少受她的白眼。
片刻,裏麵傳來周琳的聲音。
「等他回來,我們就分手。」
我低笑一聲。
正好,我也是這個想法。
想到這裏,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2.
看到我,兩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周琳眼底閃過一刹那的心虛,但很快恢複自然。
她的姐妹倒是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看著我,她還翻了個白眼。
「你還知道回來啊?」
「剛才琳琳給你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你為什麼都不接?」
我拿出手機,這才發現不久前周琳給我打了兩通電話,正好是我在醫院掛號跑前跑後的那段時間。
以前冷戰周琳從來不主動聯係我的。
再加上我實在難受,根本沒心思看手機。
我沒解釋,反正說了她們也不信,還會嘲諷我在找借口。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我淡聲問。
周琳不可思議的望著我。
「林墨,你現在對我是什麼態度?」
「我都已經給你台階了,你為什麼還這樣?難道你不應該哄我嗎?」
「哄你有用嗎?哄你,你就能開心了嗎?」我平靜的反問。
往常每次冷戰,我都要低聲下氣的求她的原諒,每次即便過兩三天她都不會原諒我,一直到她去沈明軒那裏後,回來才會對我有好臉色。
她說是小貓治愈了她,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周琳被我噎的說不出來,最後氣急敗壞,抓起沙發上的抱枕,用力的砸到我身上。
「滾!我不想看到你。」
她的姐妹也附和:「還不趕緊滾!別說琳琳,我看到你都來氣!」
我原本還想再和她商量一下分手的事情,可看現在的情況,估計又要費一番口舌。
身體還難受的厲害,我也懶得再節外生枝。
聞言,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關門的時候,我看到周琳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要說什麼。
估計又是些生氣傷人的話。
我沒理會,走出小區後,在附近定了一家酒店。
從前台那裏拿到房卡準備進電梯的時候,我聽到身後一道熟悉的驚喜嗓音。
「林墨哥?」
我回過頭,看到身著米黃色連衣裙的矜貴女人。
五官好看,妝容精致,每一根頭發絲仿佛都是精心設計的。
我遲鈍大腦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這是我許久未見的青梅馮子瑜。
也不怪我,畢竟上次我們分開已經是十年前了,那個時候她還隻是個青澀的小丫頭。
「你不是出國了嗎?怎麼會在這兒?」我有些疑惑。
馮子瑜笑了:「兩年前我就回國了,接手了家裏的產業,這裏就是我家的酒店啊,我是來這裏視察的。」
「林墨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
我頓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當初我爸媽非要訂婚,撮合我和馮子瑜,不同意我和周琳交往。
一怒之下我便離家出走,想跟他們證明他們是錯的。
但現在......
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現在十分狼狽,渾身上下廉價服裝加起來價格都沒有她的一件上衣貴。
這些年為了給周琳安穩的生活,我拚命的工作攢錢,連衣服也隻舍得在地攤上買。
馮子瑜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沒多問。
「林墨哥,你不舒服嗎?看著你臉色不太好?」
說著,她抬手抵上我的額頭,大驚失色。
「這麼燙?」
她立刻聯係了私人醫生,並且將我的房間換成了最頂層的套房。
我幾次謝絕不想麻煩她,可她卻很堅持。
「我們兩家的關係,我幫你不是應該的嗎?如果今天生病的人是我,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我沒再推辭。
醫生診斷過後表示過敏引起的發炎,沒有大問題,馮子瑜才鬆了口氣。
但她沒離開,又忙前忙後的,幫我倒水喂藥。
我躺在鬆軟的床上,看著她忙碌的模樣,有些恍然。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照顧我了,每次周琳得知我生病,更多的是覺得我不耐煩和矯情。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發現是周琳打來的。
本想掛斷,結果手不小心蹭到了屏幕,直接接通了。
周琳朋友尖利的嗓音傳來:「林墨,你是不是有病?讓你滾你真的滾啊?」
「琳琳這個時候正需要有人陪伴,你說兩句軟話不行嗎?你滾的這麼快,都不守在身邊有一點男朋友的擔當嗎?」
「還不趕緊給琳琳道個歉,快點滾回來?」
背景仿佛還能聽到周琳打砸摔東西的聲音。
我知道這通電話肯定是她的授意。
是她搬給我的台階。
換作往常,我早就屁顛屁顛的回去,然後被她冷著臉罵一頓,再假裝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了。
可這次,我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很快,周琳的信息發了過來。
「行!林墨,你敢掛我電話,我們分手!」
以前她沒少拿分手威脅我,每次我都如臨大敵。
這次,我卻心情平靜,簡潔回複。
「好。」
3.
周琳沒再回我消息。
我突然有種長舒了一口氣的鬆弛感。
原來我總覺得不能沒有周琳,不能和她在一起比讓我死還要難受,可現在看來,沒有誰是不能離開誰的。
餘光一道人影,我這才看到馮子瑜站在房間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剛才我不是故意聽的。」
她麵色尷尬,似乎走也不是,進也不是。
我笑了:「沒關係。」
反正丟臉也不是這麼一兩次了。
周琳為了沈明軒曾經還當眾給過我一巴掌。
那次的窘迫遠超現在。
馮子瑜臉色微妙。
「其實我這次過來,還有一個任務,我是替你爸媽過來的,他們很想你,讓我勸你......」
「過兩天我就回去。」
我猜到了她要說什麼。
馮子瑜愣了一下,眼神亮起來:「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
這次我已經想清楚了。
畢竟,男人還是要搞事業。
之前我總覺得可以為了愛情什麼都可以拋棄,結果現在才發現,隻有愛情是變幻不定的。
馮子瑜得到消息很快便離開了,估摸著是去給我爸媽打電話報信了。
我沒阻止,在酒店又休息幾天,很快身體便養得差不多了。
這期間周琳曾給我打過一通電話,我沒有接,她那邊也沒有了動靜。
但我有一次偶然看到沈明軒發的朋友圈。
圖片裏,周琳眼神溫柔的抱著小貓,沈明軒站在她的身側,一手摟著她的腰,低著頭親吻她的額頭。
配文是:【一家三口。】
我才剛刷到,這條動態就被刪了。
半個小時後,她又用自己的賬號更新了一條,發了我們兩個的合照。
評論有人問她旁邊的人是誰,她回答【男朋友】,還艾特了我。
我覺得好笑。
以前這種事也發生過。
之前向來記不住我生日的她,突然每年都會卡在淩晨十二點給我發祝福消息,我欣喜若狂覺得自己總算被她重視,結果後來才得知沈明軒跟我同一天生日。
她給我發消息的時候,剛剛替沈明軒唱完生日快樂歌。
她覺得對不起我,所以用對我好的方式打消自己內心的愧疚。
最有說服力的便是這張合照,是一年前拍的,估計是她找了很久才翻到的。
我沒再理會,確定好回家的日期後,跟公司提了離職。
總監很看好我的能力,得知後挽留我很多次,甚至要幫我漲薪。
我拒絕了,告訴他自己準備回老家發展,他沒辦法這才依依不舍的批準,再三告訴我如果想回來,隨時歡迎。
我朝他道完謝後,便回家準備收拾行李。
馮子瑜堅持要送我,到樓下後,她停在車裏等我,而我則上了樓。
剛打開房子的門,我就聽到了貓叫的聲音,一低頭,看到一隻養的肥大的狸花貓正站在我的腳邊。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的瞳孔突然變得圓溜溜的,緊接著後腿一個彈跳,狠狠的朝我身上抓了一下,轉身就跑。
我的褲子上被抓出一道裂口,腿上火辣辣的疼,估計是冒了血。
還不等我反應,喉嚨裏的刺癢讓我忍不住開始猛咳。
「呀,花花,你怎麼跑這麼快,誰欺負你了?」
沈明軒抱起狸花從旁邊的廚房走出來,身上還穿著我的睡衣,儼然一副家裏主人的模樣。
周琳聽到動靜也從臥室走出來,看到我,她的臉色驀的僵了一下。
「你怎麼回來了?」
似乎覺得問話不對,她又立即解釋:「你這兩天一直不回來,我朋友也不能一直留在這兒陪我,我就讓明軒把貓帶過來了。」
沈明軒點了點頭:「林墨,不是我說,但你這件事做的也確實不對,你怎麼能扔下琳琳就離開那麼久呢?難道你不知道琳琳平時最怕黑了?」
「算了,這事過去了,你跟琳琳道個歉吧,你們和好,我也就放心了。」
周琳眼神也充滿委屈,用力的瞪了我一眼。
似乎是覺得我回來是跟她道歉的。
我沒說話,徑直進了門。
周琳正要發作,視線卻突然移到我的腿上。
「你腿怎麼了?這是被花花抓的?」
不等我說話,一旁的沈明軒皺著眉道:「看著像,不過花花很乖,以前從來不抓人的,琳琳,你應該知道的。」
周琳點了點頭。
「林墨,你剛剛是不是追著打他了?我剛出來就看他在四處亂逃。」
說著,沈明軒擼了下狸花貓的頭。
狸花貓也委屈的縮在沈明軒的懷裏,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完全沒有剛才的囂張。
我看的一陣好笑。
如果不是當事人是我,我差點就要以為他們說的是真的了。
可周琳卻相信了,皺著眉頭,不由分說衝我喝道。
「你打他了?」
「林墨,他隻是一隻小動物,又不是人,什麼都不懂,你打他做什麼?」
沈明軒溫聲安慰:「琳琳,你別跟林墨生氣,林墨貓毛過敏,心情肯定不好,會動手也正常。」
周琳冷笑,怒視著我:「貓毛過敏就能打了嗎?正常人怎麼會欺負比自己弱小的貓?」
「剛剛我還差點覺得是你受委屈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趕緊跟花花道個歉,不然你就繼續出去住得了。」
她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我沒理她,徑直走過,打開我臥室的門。
四件套都換成了新的,有用過的痕跡,看得出來,這兩天是沈明軒住在這裏的。
我的東西全被扔到一塊兒堆在了一個角落裏,上麵落了不少貓毛,對我來說就算清理出來也沒辦法要了。
周琳見狀,似乎有些心虛。
但看我沒鬧,她也沒覺得事情有多大,仍然陰沉著臉,等著我的道歉。
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你去哪兒?」
周琳有些不耐煩了。
我望著她,淡聲道:「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去哪兒應該跟你沒關係了。」
「那些東西我不要了,你看著處理吧。」
周琳愣了一下:「你開什麼玩笑?你真要和我分手?」
「林墨,別鬧了行嗎?我們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跟我分手,你舍得嗎?」
不等我回答,這時房門被推開。
妝容精致的馮子瑜走進門,像是沒看到其他人一般,親昵的挽上我的胳膊。
「還沒處理好嗎?分個手怎麼這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