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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身正在脫離我的掌控。

小五喊來兩個傭人搬起充電床，把我也搬了上去。她再次打開充電開關調至最大。

扶著艾達走了出去。

“你倆怎麼在這，門也不關。”

公公的路過，並未注意到房間裏的我，順手關上門反鎖，拿走了鑰匙。

我躺在充電艙內，被巨大電流麻痹，身下早已被電到失禁，大腦一片空白。

巨大的痛楚煎熬著我，也不知在什麼時候，身體變得很舒服。

我似乎在脫離肉體，我知道，大限已到。或許是因為電流存在的原因，我的意識還在。

導師說的沒錯，人的意識是可以通過荷電微子進行交流運作。

隻可惜，我現在可以用自己證明但無法親口告訴他。

別墅裏，大家其樂融融，談笑間早已忘記我還在充電艙內。

天快黑了，充電艙內忽明忽暗，我回頭看了一眼躺在艙內的自己，走出房間，來到他身旁坐下。

看樣子，剛吃完晚飯不久。

沙發上，他慵懶半靠著，小五坐在另一側，向公公婆婆報告今天家裏的情況。

宋楚元環顧四周，

“小五，艾琳出來沒？”

“還沒有喲，我每次充電都很舒服的，有時還會舒服的睡著呢。”

小五邊說邊諂媚的動動貓耳朵撫摸著貓尾巴。

宋楚元受意的摸摸小五腦袋。

妹妹看著小五的舉動隻是不爽卻又無所謂，嘴角笑了笑。

傻妹妹，肯定和我一樣，還以為她隻是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罷了。

“小五，平時你都充電多久？不早了，爸媽，你們也該回房間休息了。”

“我平時一般都是睡覺時候充電，早上起來就充好了。”

小五，你又在撒謊。明明每天晚上充電一小時，足夠運行三天。

幾次我半夜起來，都看見你在書房翻看宋楚元的相冊。

“艾琳，出來。”

他嘗試幾次喊我，我都無法回應。即使我現在就坐在他身旁。

“小五，你去看看怎麼回事，是不是公主病又犯了，非得我們請她下來。”

婆婆看宋楚元這麼喊，我都不搭理。嘴裏滿是埋怨。

過了一會，小五淡定走下樓。

“門好像被反鎖了，我打不開。”

“她還把門反鎖？怎麼？這是要跟我們比誰忍耐的久嗎？”

婆婆一聽不樂意了。

“你房間能從裏麵反鎖嗎？”

宋楚元看著小五疑惑的問。

“我，從未反鎖過門，所以...”

小五是機器人，所以她的房間是沒辦法從裏上鎖。隻能我們從外麵用鑰匙反鎖，以防她出現故障。這個是我和宋楚元當初布置小五房間特意商量好的。

所以，小五房間隻有從外被人反鎖。

宋楚元不等小五繼續說話，直徑衝到樓上。

門把手鑰匙被人拔掉，他強行幾次均未能打開。

“鑰匙呢？誰拿了鑰匙？”

挺著大肚子的妹妹搖搖頭，婆婆更是懶理，小五一臉無辜的瞪著大眼睛。

“鑰匙！我要鑰匙！”

我公公倒是慢吞吞開口。

“我好像最後鎖的門，但是鑰匙放哪，不記得了。艾琳怎麼跑小五房間去了？”

“爸，你把鑰匙拿走了？”

宋楚元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爸。

“我不知道艾琳...”

“找！”

宋楚元從嗓子眼擠出一個字。

全家人加傭人在別墅裏各種翻找，隻有小五靜靜站在房門口。

“在這！在這！你看我這記性，人老了，不中用了。”

我公公居然把鑰匙隨手扔在了旁邊的花盆裏。

宋楚元接過鑰匙，著急的幾次才對準鑰匙孔。

打開那一刻，一陣怪味撲麵而來。

"什麼味道，太難聞了吧？小五你不吃東西也不排泄，怎麼一股惡臭？簡直要吐了。"

懷孕的艾達嗅覺更為敏感，頗有怨氣責怪著小五。

“是艾琳。”

小五麵無表情回應艾達。

宋楚元始終站在門外，不肯上前一步。

“艾琳？我還以為挺有教養一孩子，怎麼直接在房間裏方便。太沒素質了。”

真有意思。你們把我都逼死了，還在這一口素質一口教養。

公公推搡宋楚元去看看怎麼回事。

他關掉充電開關。抬起充電艙門，他第一個看到我的樣貌，妹妹第二個看見。艾達直接扭頭跑到門外不停嘔吐。

宋楚元像被點穴了一樣，定在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艾達，你這又是怎麼回事，你姐姐沒教養你也沒教養？要吐去廁所，就這麼當著我們麵吐？”

不明所以的婆婆還在教訓著妹妹。

“閉嘴！”

宋楚元突然吼一嗓子，嚇我一跳。如果我還沒死透，說不定這一嗓子真能給我嚇醒。

公公婆婆湊上前，嚇得直捂嘴，快要暈倒，公公扶住了她。

講真，我挺好奇躺在艙內的自己什麼樣，畢竟之前有艙門擋著。

躺在裏麵的我確實挺駭人。

姿勢掙紮扭曲，手指外翻垂著，身下一灘汙物從睡褲溢出，我張大嘴巴，睜著眼睛，眼球都要暴出。

站在最後的小五，十分冷靜，雖為機器人，但眼神裏透露著笑意。

似乎慘的有點過於意外，又不出意外的正合她意。

傭人攙扶著艾達，靠在門框。

“是誰把功率調到最大？”

宋楚元嗓音低沉帶著一絲哭腔，回頭怒瞪他們幾人。

“我...我看她那麼對小五，我真不知道功率這麼大...兒子，媽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艾琳她是人！哪裏收得了那麼大功率？”

“兒子，我真不知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艾琳給我下次的機會嗎？”

宋楚元哭著咆哮，是啊，下次，我還有重活一次的機會嗎？

“艾琳，好孩子，你醒醒。是不是在嚇唬我們？媽媽下次不這樣了，好不好？你醒醒。媽媽錯了。你起來，媽媽給你賠禮道歉好不好？”

婆婆想撰著我的手，可我手早已被掰變形，她手足無措，不知該碰哪裏。

婆婆邊說邊掉眼淚，我又變回她口中的好孩子了，上一秒還在沒教養沒素質。

宋楚元想把我抱出充電艙。可我早已被戳斷脊椎骨，下半身鬆的很。

他完全不嫌棄那一灘汙物，手伸向我的後腰，可除了汙物，還帶出了一手血。

“為什麼會有血？”

他再次看向眾人，不停向四周尋找什麼，終於在插頭附近的地上，看到了那把帶血的剪刀。

“誰幹的？誰幹的？誰幹的？”

一聲比一聲大，宋楚元扶著床邊，不敢挪動我，生怕碰壞我的身體。

“是艾達。”

一直不說話的小五，用冷漠聲音回答他。

“我...我...姐夫，她拽小五尾巴，害我差點摔倒。我一時生氣，就...想。”

“你是她親妹妹！艾琳那麼疼你，你怎麼做得出來？”

宋楚元幾乎要瘋。

“我真的隻是想給她點教訓，沒想會這麼嚴重！姐夫，相信我好嗎？她是我親姐姐。”

“姐，你醒醒，別裝了！求你了！醒醒，我以後都聽你的話。好不好？”

艾達也哭了，兜著孕肚開始後悔。

可後悔有什麼用呢？我被他們一步步逼到這份上，每一次求救的時候，他們都關上了求生大門。

宋楚元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崩潰大哭起來。

強忍情緒的公公也沒能控製住。

唯一保持麵無表情的就是那個機器人，宋楚元的白月光替身。

我真是可悲又可笑。

是我親手把她裝進這具身體，

是我親手把她帶回我們的世界，

是我親手造就了現在的局麵。

“你為什麼要用剪刀去傷害她？艾達，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讓人惡心？”

“媽，還有你。為什麼要調最大？”

“爸，你把鑰匙藏起來又是為什麼？艾琳怎麼你們了？要這麼對她？”

“對不起，兒子。我真不是故意藏起來的，就那麼隨手扔在了旁邊。真的，兒子。這個兒媳婦，我還是很喜歡的，平時我和你媽對她也不薄呀。”

“你們殺了她，你們殺了她！”

無論公婆如何解釋，宋楚元已經聽不進去，跪在地上哭訴。

“兒子，我的好兒子，求你了，你這樣，媽媽害怕！”

婆婆也跪在地上，摟住宋楚元，希望他能鎮定下來。

別說婆婆了，我也是頭一次看見宋楚元這個狀態。

他永遠都是一副冷靜，酷酷的霸總樣，維護我，把我寵成小公主。

我俯下身，想摸他的臉，可手掌卻穿了過去。

他失魂落魄罵著每一個人。

“姐夫，你夠了。如果不是你非要懲罰我姐，她能這樣嗎？”

“我愛她！我隻是想給她點小懲罰而已！”

“你愛她？你愛她什麼？自從小舞走後，你是怎麼對她的？你是怎麼對小五的？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宋楚元聲音瞬間停滯。

“什麼意思？艾達，你把話說清楚。”

婆婆起身拉扯艾達。

“我肚裏是你兒子的孩子，現在明白了？還什麼意思，你說什麼意思？不僅如此，你的好兒子，和那機器人也有一腿。”

婆婆向後退了一步，明顯不信。

是啊，誰能信呢？冷酷霸總愛著姐姐，上著妹妹，還對機器人念念不忘。

婆婆一向以兒子視為這輩子最大的驕傲，現在卻毀盡三觀。

公公一巴掌想扇宋楚元。

小五不愧是機器人，直接擋在他身前，反手給了公公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我都看懵了。

“你幹什麼？”

婆婆衝上前，要和小五幹架，可她哪裏是個機器人的對手。

公公把她倆拉開，婆婆嘴裏念叨著機器人造反了，可念叨有什麼用？

“宋楚元，是我唯一的指令。請你們離他遠點。”

“楚元，你告訴我，艾達肚子裏是不是你的孩子？”

婆婆還是不信眼前的事實。

“是。”

他低下頭承認。

“那小五呢？”

“媽，我隻是把她當做小舞，還沒到你想的那一步。”

他想辯解也沒用，那一步，遲早的事。

“兒子啊，艾達也就算了，她是個機器人呐。”

婆婆看著小舞和她兒子一起長大，怎能不喜歡這女孩子呢？可小五並非真正的小舞，她是機器人。

“對不起，媽。我沒想背叛艾琳。我真的很愛她。艾達，是我一時沒忍住，真的隻是新鮮感。”

“新鮮感？姐夫，你對我一次是新鮮感，兩次三次都是新鮮感？小五也是新鮮感？還是你在尋求什麼別樣的刺激？你守著我姐，現在說這些。我真替她感到不值，以前還那麼羨慕她嫁了你。我姐真可憐，可憐到死在口口聲聲愛她的人手裏都不能瞑目。”

就在宋楚元跪地懺悔時，一個聲音突兀又格外不和諧。

“我是愛楚元的，即使我是機器人，但我還是那個小舞，從小就愛著楚元哥哥的小舞。”

所有人都驚訝到無法說話。

沒人會相信，一具機器人的身體裏會住著一個真人意識。

“這程序是艾琳設定的嗎？”

公公第一個開口打破打破寧靜詢問，我真想回答，不是。這是小舞的真實意識。

“叔叔，程序確實是艾琳設定的，但這是我的自主思維。我的心臟正在這具身體裏。請你不要妨礙我和楚元哥哥的感情。”

“胡鬧！我不管你是小五還是小舞。你隻是個機器人。你搞清楚。我兒子不可能和你有感情。”

我公公鬆開扶著婆婆的手，逼向小五。

“曾經，你們阻礙我和楚元哥哥在一起，現在楚元哥哥終於對我有了感情，你們又要幹涉。這一次我不會再讓步了。”

小五對抗公公毫不眨眼。

“夠了，小五。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不管你是人還是機器人。我真的隻愛艾琳。過兩天我會把你送回實驗室。我現在隻想陪在艾琳身邊。”

宋楚元，我已經死了，你現在陪在我身邊還有什麼用？早幹嘛去了？

宋楚元起身，再次抱起我的身子，想好好擦洗。

小五張開手臂擋在前麵。

“楚元哥哥，我相信你是愛我的，你把艾琳交給我處理就好，何必沾了手？”

“滾！我愛的是艾琳。你們誰都不許碰她。”

小五表情麵露不悅，依舊不讓路。

婆婆惱羞成怒，一巴掌扇在小五臉上。

“我兒子叫你滾，沒聽見嗎？”

小五眉頭皺起，威脅著婆婆。再敢動手，她就真還手了。

婆婆什麼時候吃過這種癟，拿起那把帶血剪刀就要捅小五。

我被宋楚元抱著，他無法上去拉架，小五直接反手一剪刀捅在了婆婆的心臟上。

公公上前搶奪剪刀失敗，婆婆還是倒在了公公懷裏。

“小五！你給我住手！放下剪刀！給我放下。”

宋楚元幾近崩潰，用身體擋在小五和公公之間，生怕她再次傷人。

可小五像係統混亂了一樣，在那自言自語：誰妨礙我就得死。

瘋了，徹底瘋了。

婆婆奄奄一息，公公上前與小五扭打在一起。

無論宋楚元如何起聲製止都無用。小五早已撕破臉，一不做二不休，公公也被她刺傷倒在血泊中。

“啊~機器人殺人了。”

艾達怕她回過頭殺她，扭頭往樓下跑，懷有身孕的她行動不如以前靈活，著急忙慌下樓梯，一個沒注意滾了下去，身下一股熱液流出，孩子還是沒能保住，傭人連忙撥打120。

“小五，你瘋了！”

宋楚元側過身，保護著我的身體。

“楚元哥哥，你還沒懂我對你的感情嗎？為了你，我什麼都不怕。”

宋楚元把我放回充電床上，摸了摸我的額頭，把我的眼睛閉上。

“艾琳，等我一下。一會我幫你清洗身體，換上你最喜歡的睡衣。我們一起入睡。”

“楚元哥哥，能不能不要在我麵前這麼對她。我會吃醋，我會心痛，我也想哭，可這個身體不讓我哭，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好不容易你願意撫摸我，觸碰我的身體，為什麼現在又回到她身邊？”

“小五，我命令你現在立刻關機。”

“不，憑什麼？我好不容易熬到現在，不可能放棄。”

“係統，我命令你立刻關機。”

我看著小五指令與意識發生衝突矛盾，她舉止奇怪，她身體裏應該正在和係統作鬥爭。

小五最終還是啟動了自動關機。

宋楚元在幫我清理幹淨身體後，120把公婆和妹妹都接去了醫院。隻有我，他留了下來。

他撥通我導師電話，導師曾經想過把小五帶回家會鬧出事，誰也料不到一個機器人成了始作俑者。

等導師來後，第一時間檢查了小五的情況。

“小五沒短路，線路正常，也沒有被水潑過痕跡。”

宋楚元終於意識到，這一切的一切隻因小五起。

“哎，小元啊，不是我說你。艾琳多愛你，你心裏沒數嗎？當初小舞那樣橫在你們之間，大鬧婚禮。艾琳可有怨言？，不管誰勸，她隻有一句：我相信楚元。”

“可你呢？即使你們結婚了，你和小舞也沒保持過距離。小舞過世，艾琳為了你，課題都不做了，求我和他一起研究心臟移植，都是為了誰？”

對不起，導師。我錯了，不該一意孤行。如果當初聽了你的話，或許我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吧？

不，我忘了還有艾達，我不怪她。

宋楚元，還是你耐不住寂寞，好奇那些新鮮感。

我以為的幸福，隻不過是你虛偽的荒誕說辭罷了。

導師還在為我鳴不平，小五卻自行啟動。

宋楚元害怕她傷害導師，先一步站在導師身前，

果然，小五拿起剪刀再次戳向導師，隻是這一次，剪刀直挺挺紮進宋楚元心臟。

“不！楚元哥哥！不！”

導師趕忙上前按下製動開關，強行關閉小五。

在傭人們的幫忙下，宋楚元被送到醫院，半路搶救無效，還是走了。

由於我進實驗室之前，就簽訂了一份自願捐獻遺體供實驗協議。導師帶著我和小五回到了實驗室。

連夜拆卸小五身體零件，那個還在跳動的心臟，被急凍做進標本。

而我，導師用我們之前研究的方向，和團隊一起再次製作了一具機器身體，移植我的心臟，複製我的聲音樣貌。

我艾琳，用另一具身體再次回到這個世界。

“導師，謝謝你。給了我再活一次的機會。”

“小琳，我希望你能珍惜這個機會。不要變成第二個小五。”

“放心，導師。我會專研實驗，報答您和團隊，為祖國效力。”

就這樣，我成為了目前唯一一個擁有真人意識的智能機器人。

*

番外

沒有不透風的牆，宋楚元家畢竟出了這麼多條人命。

盡管警察不斷阻止傭人們外泄，怕影響社會。可部分偷拍視頻和照片還是被流了出去。

我那妹妹也精神失常，被我爸媽接回老家療養。

一時間，輿論四起，社會影響嚴重。很多人都在害怕，是否哪天人類會被AI智能機器人替代。

當我看到報道後，也是一陣後怕。

不過，機器人再自主，再智能，終究是機器。

它如果是良性的存在，必定會有它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可如果它像小五一樣，完全被自主操控而失控，

那人類也一定會去提前幹預製止。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