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小區外開家早餐店，給孤寡老人免費吃。

今天剛到店裏，就看見自稱孤寡的張大嬸拿我的免費包子砸我表妹撒氣：

「狗東西，你家主子不在，你膽子肥了，竟然給我露餡的包子！還嫌棄我臟，你個臭打工的真把自己當盤菜！」

「我對你家老板有恩，她見我都點頭哈腰，讓我免費吃，你還跟我拿喬？！」

她還陰陽怪氣的說來我這吃包子是給我麵子，幫我增加客流。

說我讓她吃的包子都是賣不掉又舍不得扔的。

真是氣死我了！

本來看她可憐，三塊一個的包子我隻收一塊，自她生病後我就再也沒收過她早餐錢。

那一瞬間我通透了。

有些人就是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

昨晚感冒硬撐給隔壁張大嬸孫子補習功課，頭痛一晚上。

第二天，我匆匆忙趕到包子店，就讓我看到心頭一震的一幕。

臟兮兮的張大嬸竟拿籠屜裏包子砸向給我幫忙的表妹：

「狗東西，你家主子不在，你膽子肥了，竟然給我露餡的包子！還嫌棄我臟，你個臭打工的真把自己當盤菜！」

「我對你家老板有恩，她見我都點頭哈腰，讓我免費吃，你這賠錢貨竟敢嫌棄我！」

表妹年紀小，臉皮薄，邊抹眼淚邊彎腰撿起包子爭辯道：

「包子露餡難道不能吃麼？這可是免費的！況且你手上那麼臟怎麼能把手伸進籠屜裏拿包子？那多不衛生，別的客人還怎麼吃!我這才急忙把籠屜拉到一邊！」

張大嬸不顧影響叉腰吼的理直氣壯：

「死丫頭，胡咧咧什麼！啥叫免費的？你老板讓我來吃難不成沒私心？估計就是看我老婆子好欺負，假模假樣說幫我，其實就是生意不好包子賣不掉，怕浪費才讓我吃，不然你這死丫頭片子今天拿來的膽子給我吃破皮露餡的包子！」

「再者，她肯定是想讓我來增加她客流量，裝門麵，不然她要是真好心，怎麼不把包子給我送到家裏去！」

表妹是我看著長大的，打心底裏當女兒疼。

這強盜理論把門口懵逼的我都給聽笑了。

笑的心酸酸的。

我一把推開擋道的張大娘打斷爭吵，心疼的用冷水擦拭表妹胳膊上被燙的紅印。

轉頭看向其他同事。

「小莉，拿上兩個包子讓張大嬸先走吧，別在這裏吵嚷影響其他客人。」

張大嬸一看見我兩眼放光。她以為我沒聽到她剛才的話。

手指著表妹口水橫飛的向我告狀：「乖閨女，你咋才來啊，做長輩的說句你不愛聽的，這麼愛睡懶覺倒閉是早晚的事！我跟你說，你快讓這個死丫頭滾蛋，有娘生沒娘養的蠢東西不尊重我這個老人，還不把你放在眼裏，你是好人，一定要替我出口惡氣。」

她聲音很大人又臟，很多想買包子的客人隻在門口探頭看熱鬧，不進來買。

真想不通，人怎麼能臟的難以想象？再窮也洗衣服吧？

很多不明事理的看客插嘴道：

「是啊，老板，你沒拿人家好處，幹嘛給人家免費吃？要給就給好的，做善事半途而廢，假模假樣可是會遭報應的！」

「這老太太叫老板閨女，沒準是親媽，你看這老太太穿的又臟又破，可見這閨女多不孝順，咱們可不能買她家包子，真缺德！」

「就是！就是！」

這麼有善心，你咋不給她買！

看見圍觀群眾三人成虎，越說越遠，我忍著心中不快大聲說道：

「大娘，我知道你耳背聽不清所以說話聲音才大，我媽也是看你可憐才讓我多幫幫你，你也在我這裏吃了一年免費包子了，今天我表妹惹你生氣，你不要介意，她年紀小，也是為店裏著想，我讓她給您多送一個包子。」

我立即招呼站在那裏義憤填膺氣呼呼的表妹去拿包子。

本以為我的道歉誠意滿滿，這大娘可以息事寧人。

但張大娘竟然不滿意！

「多送一個包子？你打發要飯的呢？這沒教養的野丫頭趁早讓她滾蛋！你要是不願意也行，就讓她給我磕個響認錯，還要她以後每天把包子送到我家的路上走一步磕一個響頭。」

「閨女，做人要講良心！不能懶還缺德！」

還真把自己當長輩！

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下，騰的一下燒壞我所有的理智。

誰懶？誰缺德？誰沒良心？

不要說我一個老板想幾點來就幾點來，可除了今天我有些遲到，往常那一天不是比幫忙的阿姨來的還早。

我明白她是怪我今天沒有讓她順心順意拿到包子還讓她沒臉。

真是人醜多作怪，矯情事又多！

我為啥來晚的這大娘還沒數？！

昨天感冒本來就頭疼，可她帶著孫子可憐兮兮站在我家門口求我幫補習功課。

「好閨女，大娘是個可憐人，沒人疼，沒人要就算了還不認字，可憐我的小孫子哦，明天他又要挨老師打嘍，你說怎麼辦呀！」

聽說這張大娘唯一的兒子去世了，留下一對兒女和老人相依為伴，老人也沒什麼收入來源，祖孫三人相依為命每天穿的破破爛爛。

看著他們已經拿在手上的書包，想到孩子是可憐的孤兒，而且母親也反複叮囑我多照顧隔壁。

我沒有拒絕，開門讓男孩進來。

可是這小孩調皮搗蛋不學習，到處翻箱倒櫃。

臨走還硬要帶走我最愛吃的榴蓮，走後的房間一片狼藉我忍著頭疼打掃到半夜。

第二天必不可免的遲到了。

其實小區裏也有一些人看他們可憐，多多少少給一些幫助。

我的包子鋪也讓他們免費吃一年了。

也給他們買過衣服，可總沒見他們穿，總是把別人給的舊衣服穿的破破爛爛。

以前總以為他們舍不得穿，現在想來也未必。

掏心掏肺的幫忙不僅成應該的了，還得寸進尺！

我讓表妹多裝一籠包子，親自遞到張大娘手上，強壓脾氣：

「張大娘，我來之前您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知道您嫌棄我們的包子不好吃，這一籠您就勉強拿回家喂狗吧，我想您吃了一年的免費包子，肯定是吃膩了，以後我們就不提供免費的早餐了，您倒是可以換換口味，到斜對麵的包子鋪免費吃。」

「還有得罪您的這個小女孩，我可開除不了她，她雖然是我表妹，但也是這個包子鋪真正的老板，我隻是代管的臭打工仔罷了。」

張大娘聽了這話，臉色變了又變。

我可不怕對麵包子鋪搶客源。

因為我家的包子是當天鮮肉手工現包，豆漿也是現榨的，沒有任何科技。

反而對麵包子鋪各種科技和狠活。

而且這包子鋪老板黃大嬸是千裏挑一的吝嗇鬼。

免費的事想都別想。

張大娘見門口給她撐腰的人走了，自己也拿著包子悻悻的走了。

*

感冒發燒又遇到糟心事，我難受一整天。

所以沒有等到關店就跟表妹打個招呼提前回家。

想著美食能改善心情，便去水果店買了幾塊榴蓮，濃鬱的榴蓮味讓人心情莫名舒暢。

剛進單元就聽到兩道熟悉的打鬧聲。

張大娘的孫子孫女在樓道裏捉迷藏。

我們這老小區每層隻有兩戶，可早上的事讓我心中莫名膈應。

真是避都避不開！

剛見到我的身影，姐姐張小桃忙迎上來。

「孟阿姨，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那給我們帶包子了麼？」

她滴溜溜的眼睛亂轉，鼻子四處聞。

「咦，我怎麼聞到榴蓮的味道，孟阿姨你買榴蓮了？」

話沒說完，她就注意到我肩膀上的手提包。

沒等我反應，她直接把手提包從我肩上扯下來。

拉開拉鏈看到裏麵的榴蓮，她高興的眼睛冒星星。

「孟阿姨，你咋這麼小氣，買了榴蓮還放在包裏不給我們看見，小心我告訴你媽媽周奶奶。」

這話說的真讓人想扇她一巴掌。

這倆孩子每次來，媽媽就買不少好吃的給他們。

從他們搬來就心疼他們是孤兒，真心真意把這兩個孩子當半個孫子孫女看待。

每次來都不走空，大包小包的帶走。

以前隻要我拒絕給他們吃我的零食。

她就跑到我媽媽那裏抱著頭哭，說自己奶奶帶他們兩個很不容易，飯都吃不上，更別提零食，又說羨慕我有爸爸媽媽的疼愛。

說的媽媽心疼不已。

說的我好像是個大惡人。

所以最後都是我心軟妥協。

但是今天我就不想給他們吃！

我一把搶過手提包抱在懷裏。

「我今天感冒了，這些東西是買給我自己吃的，你想吃就讓你奶奶出去買。」

見我不給吃，小女孩頓時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孟阿姨，奶奶沒錢買的。」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好像我犯了無惡不作的大罪，好像我本來就該給她吃。

一個小孩竟然拿我媽媽來威脅我，骨子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懂得感恩隻知道貪得無厭的索取，以後沒準反目成仇。

終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見我真不打算給，張小桃想到藏起來的弟弟，她瞥了我一眼大聲說道：

「孟阿姨，是我弟弟最愛吃榴蓮，奶奶說男孩子是家裏的寶貝，不能虧待！我就是賠錢貨不吃也可以的。」

隻要弟弟拿到榴蓮，她總有辦法得到一塊。

藏在樓上的張世豪聽到姐姐說到榴蓮兩字，麻溜跑下來。

張世豪剛上一年級，長的肥頭大耳，脾氣暴躁。

他衝到我們麵前，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榴蓮，頓時火了。

「你這個賠錢貨又騙我！要你有什麼用！等我告訴奶奶，讓她扒了你的皮！」

張小桃給嚇得縮著腦袋討好道：

「弟弟，我沒騙你，孟阿姨買的榴蓮在她抱著的手提包裏，隻是她感冒了不願意給我們吃。」

聽到這話，張世豪放下戳著姐姐腦袋的手。

他掃了一眼我，又掃了一眼我的包。

雙手一攤：「把榴蓮拿來！」

「感冒又不是啥大不了的病，需要吃這麼好吃的東西麼？！」

我皺著眉頭無語到極點。

「自己買去，我還不夠吃呢！」

聞言，張世豪小臉頓時垮下來。

他一個側身攔在我家門口：「我就要吃榴蓮！就要吃榴蓮！不管你今天想不想給我，你都得給，奶奶說了，我是家裏的命根子，誰都得慣著，敢得罪我就找打！」

別人家的小孩打不得。

我壓著火氣，一把推開攔門小孩。

張世豪一個踉蹌後立即耍起無賴，在地上撒潑打滾。

樓上樓下傳來的開門聲。

張小桃看出我的尷尬和不耐煩，試圖遊說我。

「孟阿姨，女孩是潑出去的水，吃好東西都浪費，你也是女孩，你把東西讓給弟弟吃，以後你給丈夫打了，我弟弟還能給你撐腰呢！」

我給她的話震的目瞪口呆，這是詛咒誰呢？

我怒極反笑，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不懂事。

「不好意思，你家你是根草，可我家我是個寶，我們不一樣，以後不許來我家！」

看到越來越多的鄰居探頭看熱鬧，張小桃的底氣更足了。

「我奶奶說，她給你不少好處，你家都得感恩戴德，別說幾個水果！」

「哦？你倒是說說你奶奶給我什麼好處？」

我問的咬牙切齒。

「我奶奶說，她給你好多世豪穿過的衣服，世豪是佛祖座下童子，是神仙！是福星！你收了世豪的衣服，你家以後就有男丁了！你以後也一定會生兒子而且新生兒穿舊衣服本來就對皮膚好，穿我家世豪的衣服，就受了世豪的福氣，你的兒子以後也會有福！」

我給這封建王朝的三觀震的支離破碎。

這張老太太給的破衣服我早就給扔車庫垃圾桶了，我們以為門對門幫了她那麼多，她無以為報隻能給點小孩穿過又舊又破的衣服。

畢竟這些衣服本來就是樓裏鄰居給的。

真要福氣那麼大，怎麼會生在這家，怎麼會是孤兒！

我看不是福氣，是晦氣！

兩個小孩的腦瓜子已經完全給他們奶奶教壞了。

見我傻站著不說話，張世豪以為拿捏住我。

一臉得意：「怕了吧!再敢得罪我，不給我好東西吃，我讓奶奶再去你店裏鬧事，讓你倒閉！」

聽到這話我的腦子猛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