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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給張雪馨擦橄欖油。

身穿病號服的女人平躺著，隆起的肚皮敞在空氣裏，男人的手輕柔落在上麵，小心揉搓。

這是他從前怎麼都不肯為我做的事情。

張雪馨大概是怕癢，笑容藏都藏不住，還伸手去推。

陳旭然屈起兩根手指敲了敲她的頭：“別亂動。”

我看了看門牌，也不是婦產科。

眼不見為淨，準備離開，卻被眼尖的張雪馨看見。

“琴姐！”輕快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欣喜，她作勢起身，一下沒起來，陳旭然趕緊伸手將她扶起。

小心翼翼的姿態，好像生怕手裏的瓷娃娃摔了一樣。

我停在病房前，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張雪馨臉上閃過一抹紅暈，羞怯開口：“琴姐，真是多虧了旭然哥，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等回去了我一定請你們吃飯！”

陳旭然掛著微笑，低聲對她說：“你把自己照顧好再說吧，要請客也得等你平安生產之後。”

張雪馨嬌嬌地點頭。

我冷笑一聲，直接離開。

沒走兩步，陳旭然追了出來。

大手捏住我的胳膊，將我拽地轉了個身。

高高腫起的腳踝再次受了重力，我“嘶”了一聲，痛苦擰眉。

陳旭然下意識鬆開了我的手。

反應過來後蹙眉：“我有用很大力嗎？別在這裝模作樣！”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你在我手機裏裝定位了？”

我疼得不想說話，伸手狠狠掐了他一把：“你自己看痛不痛。”

陳旭然猛的抽手，神色不可思議：“你簡直不可理喻！”

張雪馨也出現在房門前，神色擔憂：“琴姐，旭然哥，你們是因為我吵架嗎？”

她緩緩靠近，哀傷自責：“對不起，都是我這個拖累，琴姐，你別生氣了，旭然哥是個好男人，你要珍惜。”

我嘲諷開口：“對你來說可不就是好男人嗎？你自個去珍惜吧，我還有事，不打擾你們郎情妾意了。”

張雪馨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捂著胸口，搖搖欲墜。

恰這時，一輛急救推車被人匆匆推進過道，直衝我們而來。

還接連喊著“讓一讓”。

陳旭然下意識伸手將張雪馨護在懷中，向牆壁靠去。

而我躲閃不及，沒受傷的腳踩上地麵的水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你沒事吧，小心些。”一位護士急忙將我扶起，來不及多說就跟著急救車走了。

看吧，路人都比我的老公更有用。

我看了眼陳旭然。

在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下爬起來。

“你們玩。”平淡的語句落下，我一瘸一拐往要去的科室走去。

陳旭然猶豫片刻，還是在我身後道：“我先把她安置好，一會兒陪你看醫生。”

我沒有吭聲。

排隊時，卻還是往外看了眼。

沒有人來。

叫到我了，醫生看一眼我的腳，詢問具體情況。

我一一作答。

醫生開了藥和應對之法，細心叮囑幾句，就讓我出去。

我走出門，陳旭然已經等在門外。

遞給我一瓶紅花油。

“是我不好，你扭了腳也不知道說一聲。”他語氣自然，“醫生說什麼？”

我沒接東西，也沒接話。

冷漠的態度刺傷了陳旭然，他忍了忍，還是說道：“我去把車開出來，送你回家。”

沒等我答應，他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我捏著藥單，隻是望著。

如果是張雪馨，他從不會落下她。

再次經過張雪馨的病房時，她靠在門上笑著問我：“琴姐，旭然哥把紅花油給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