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胡說,我母親活的好好的,小心我報警抓你詐騙。”
電話那頭傳來許嵐氣急敗壞的聲音。
工作人員有些無措的解釋,
“女士您先節哀,我知道您因為親人的去世十分悲痛,但也要麵對現實,讓......”
工作人員的話還沒說完,許嵐尖利的聲音就響起來,
“你這賤人,你站那別走,我馬上定位去找你,敢汙蔑我母親,你死定了!”
說話,便掛了電話。
工作人員無奈的看著我,
“先生,您妻子可能太過於悲痛了,希望一會來的時候可以冷靜一下。”
看著他們的樣子,我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馬上就是前妻了,你們先去忙吧,等會她來了我再叫你們!”
工作人員離開沒多久,我就聽到門外傳來吵吵囔囔的聲音。
“寶貝,寶貝你先消消氣,一會我幫你處置騙你的賤人,你千萬別動了胎氣啊!”
張行齊火急火燎的聲音傳過來,也掩蓋不住許嵐怒氣衝衝的喊叫。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賤人居然敢如此詛咒我母親,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正說著,他們一行人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你怎麼在這?”
看到我,許嵐下意識的問出聲來,接著又用厭惡的眼光看向我。
“好啊,我知道了,你又跟蹤我。”
“楊延昭,你口口聲聲給我說要離婚,現在又處處尾隨我,你不覺得你這種小把戲很無聊嗎?”
許嵐得意地抬起頭看著我,似乎為了我對她的“著迷”而沾沾自喜。
我的眼神下移,看到她腳上的那雙恨天高,下意識的摸了摸頭上包著的紗布。
疼,那天刻骨銘心的疼,我這輩子也忘不掉。
我低下頭輕笑一聲,
“既然來了,那就過來簽字吧。”
許嵐狐疑的看著我,馬上就要走過來,卻被張行齊一臉緊張的擋在後麵。
“寶貝別去,誰知道這個窩囊廢又在耍什麼花招,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要萬般小心。”
“寶貝你在這等我,我過去看看。”
許嵐看著張行齊一臉舍生取義的表情,一臉感動。
“還是行齊貼心。”
我看著惺惺作態的二人,胃裏是一陣翻湧。
我將悲傷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火化室,
媽,這就是您的女兒,您看清楚了嗎。
張行齊小心翼翼的過來,一把扯過單子念著。
“W市安心火化......”
念到這裏,張行齊立刻瞪大了眼睛將單子甩到我的臉上。
“好啊你個窩囊廢,原來給寶貝打的電話是你指使的,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一聽到這裏,許嵐也連忙走了過來,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
“楊延昭,你還是個人嗎?我媽她對你這麼好,你居然三番兩次的詛咒她,現在甚至連火化單子都準備好了,你就是個畜生!”
“還有安安,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你把她給我藏哪裏去了?”
“楊延昭,這婚離定了我告訴你,我還要報警抓你,告你誹謗,如果你現在給我磕頭認錯的話,我還可以考慮考慮饒過你。”
我捂著被打的臉,聽著許嵐愚蠢的發言,竟然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你笑什麼。”
5
他們二人被我突如其來的笑聲嚇得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我隻感覺到心在滴血。
嶽母發高燒取消了航班,這件事一查便知。
安安幼兒園一直放假到現在,許嵐如果有心也會知道。
可是這兩件事她一概不知,還在這裏口口聲聲說我傷害她最在乎的兩個人。
這些天她在哪?
她的母親和女兒在火海中淒厲的尖叫的時候,她在和奸夫想盡辦法玩弄我取樂。
在她女兒慘不忍睹的屍身一點點變成灰燼的時候,她在奸夫的懷裏癡纏賣乖。
看著他們二人醜惡的嘴臉,我忍無可忍的上前和張行齊扭打在一起。
許嵐是女人,是我妻子,現在雖然還懷了孽種。
但我不打她,自有她悔恨的時候。
可是這個賤人鳳凰男,他罪該萬死!
我含著血淚一口咬在張行齊的臉上,硬生生撕扯下來一塊皮肉。
“啊————”
張行齊爆發出了慘絕人寰的痛呼。
“你給我起開,你給我起開!”
許嵐的鞋跟一腳又一腳的踹在我的身上。
我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咬死不鬆口。
最後我被拽開,笑著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你這個瘋子,你要幹嘛!”
許嵐抱著在地上疼的打滾的張行齊,驚疑不定的嗬斥我。
我穿著粗氣從地上站起來,
“把這個簽了,趕緊走人。”
我重新拿了一份單子遞給許嵐。
卻又被怒極的許嵐給撕爛。
“楊延昭你是不是瘋了,你幾次詛咒我母親我不給你計較,現在你又來傷害行齊,你是不是給臉不要臉?”
“這麼多年我媽她是怎麼對你的,你心裏有數,你現在為了挽回我,在這裏詛咒她,你良心過得去嗎。”
聽著許嵐理直氣壯地質問,我隻覺得好笑。
嶽母這些年如何對我,我心裏當然清楚。
她待我極好,猶如親生母親一樣。
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想在最後的時間裏盡孝。
我靜靜地看著瘋狂怒吼的許嵐沒有說話。
豈料她抬起頭掃視一圈,居然把目光放到了桌上的盒子。
見狀我心裏劃過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上前阻止。
“好啊,你不是說我母親死了要火化嗎,這不會是你準備的骨灰盒吧,我倒要看看,這裏麵還有沒有你提前準備好的骨灰!”
說著就直接抓起盒子使勁地往地上砸去。
“住手!”
我連忙伸手去接,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的張行齊狠狠一推。
“砰——”
盒子砸在地上應聲而碎。
裏麵白花花的骨灰撒了一地。
我頓時心痛的不能自已,顫抖著手想將女兒的骨灰收集起來。
6
“不......不要啊!”
忍了這麼多天的眼淚再也止不住。
我趴在地上失聲痛哭。
“你還演上了?”
“怎麼,這是我媽的骨灰啊?”
許嵐一臉惡劣的扯著我的頭發。
“你不是說這是我媽的骨灰嗎,你不是罵我不是人嗎,那我就給你看看,我是怎麼不當人的!”
說著話,許嵐一臉獰笑的看著我,從地上抓起一把骨灰塞到了自己嘴裏,含糊不清的說。
“你看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我吃我媽骨灰呢,你滿意了嗎?”
我痛哭流涕的看著許嵐嘴裏含著的灰白色粉末,失去理智的上前去扣。
“你個畜生,你把女兒還給我,你把我女兒給我吐出來,我的安安啊......”
還沒等我說話,許嵐就一臉不屑的吐出了女兒的骨灰。
“這不是你要當成我媽骨灰的道具嗎?現在又成安安了。”
“你不是說我媽要死了嗎,怎麼安安也死了呢?楊延昭,你說謊話能不能走點心?”
我失去理智的撲在地上想將女兒的骨灰重新收集起來,可是卻怎麼也抓不起來。
就在這時,頭頂上響起了一道陰涼的聲音。
“楊延昭,我來幫你啊。”
聲音剛落下,一杯水就徑直從上麵倒了下來。
灰白色的粉末浮在水麵上漂動著。
我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猶如被鎖了脖子的雞,再也叫不出聲。
“咦?居然不是麵粉,這道具還挺真。”
“就是啊寶貝,你看,楊延昭他還哭呢,演的還挺像回事。”
說著說著,他們兩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
我紅著眼眶瞪著他們,
“嘖,我好害怕喲寶貝,你老公瞪我——”
張行齊拉長了聲音扯著許嵐的衣服撒嬌。
“誰讓你瞪我們的?”
見狀,許嵐直接抓住我的頭使勁地往地上磕去。
一下又一下的,我的頭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女兒泡了水的骨灰裏。
我呆呆的睜著眼睛沒有反抗。
女兒,是爸爸對不住你,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才會讓你被大火燒死,這是我應得的。
就在我懷著一顆懺悔的心任憑許嵐欺辱時,門外傳來了一聲嗬斥。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剛才的工作人員匆匆走過來,在看到滿地的狼藉時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是怎麼回事?楊先生您快起來!”
7
我被工作人員從地上扶起來。
見狀,許嵐穿著粗氣惡劣的看著我們。
“好啊,你們果然是一夥的,楊延昭你夥同外人造謠我母親,你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說著就一臉猙獰的拿出手機報警。
“喂,是警察嗎,我舉報......”
工作人員見狀一臉緊張的看著我。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就是報警嗎,許嵐,你報吧。
我倒要看看最後是誰去把牢底坐穿。
工作人員在得到我的安撫後,明顯的放下心來。
“楊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工作人員一低頭,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骨灰盒和泡了水的骨灰忍不住失聲尖叫。
“這不是您女兒的骨灰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聽到工作人員的尖叫,本來拿著手機對著警察侃侃而談正在報警的許嵐臉色一僵,接著厭惡的看著我們。
“你們還裝呢,你們兩個狼狽為奸,我已經看穿了你們的把戲,等著警察來了你們就完蛋了。”
警察來啊,我還真想讓警察快點來呢。
可是警察來了能替我們找回公道,能找回我孩子的命嗎?
最終警察沒來。
許醫生先敲門進來了。
他曾經是我們家的家庭醫生。
救過許嵐的命,一直很受她敬重。
“相女士,很抱歉現在見到你,我最近工作很忙。”
許醫生滿臉遺憾。
“你母親死後,我沒有去看她。她的墓地在哪裏?改天我會親自去表達我的敬意。"
“你說什麼!?”
“我媽媽怎麼會死?你怎麼知道的?”
許嵐的聲音高了八度。
他的震驚和驚愕讓許醫生無法理解。
“你母親在我們醫院被診斷死亡。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難道說,已經兩個月了,相女士您才知道您母親自己去世的消息?”
8.
許嵐此時才終於可以反應時間過來。
許醫生皺著眉頭,嚴厲訓斥。
“作為一個兒子,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母親的死這麼大的事呢?”
“你的母親白白生了你,養育了你。"
然後他看著病床上虛弱的我,悲傷地說。
“那天送你母親去醫院的,是你滿身是血和泥的丈夫。"
“整個人被重度患者燒傷,根本救不活了,還有你的女兒。”
“難道你不知道你女兒也死了,是嗎?”
許嵐踉踉蹌蹌起來,他走過去,搖著頭。
“許醫生,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他們父女幾天前還好好的。她甚至帶我女兒去偷東西...”
“偷什麼?人早就死了。你在說什麼?"
“難道你妻子沒有告訴你這一切嗎?”
“醫院有死亡證明。不信你自己去查!"
許醫生滿臉怒容。
“今天真是大開眼界,相女士,如果你是這樣的人,我想我們的情誼到此為止!”
而許醫生知道後,不僅不相信我,還把我打傷送到醫院。
他們叫了保安,把許嵐趕了出去。
許嵐在醫院樓下瘋狂尖叫。
當保安試圖接近並趕走他時,她動手了。一點都不理智。
路人立馬報警,就算警察來了。
許嵐也是可以直接通過將其撂倒在地。
他因公共暴力和襲擊警察而觸電並被帶走。
我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著我剛剛收到的信息。
許嵐,你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9.
我去派出所保釋許嵐出來的時候,她被抱在椅子上。
他隻要清醒了我們就會囔囔這不可能,沒死之類的話,不得已被警方可以采取有效措施進行控製。
我跟警察簡單說明了情況,交了錢,見了許嵐。
在把他提出來之前,我想有些什麼事情他還是可以知道一個比較好。
“孩子怎麼死的?”
他木然的問我。
“車禍。”
“死在給張倩的狗買藥那晚,我背著一個孩子,哪怕你仔細來看看我自己一眼你就知道,那是你的女兒,我求你去醫院,完全是為了救孩子。”
“你不是個好司機嗎?你不能出事故!”
她對著我咆哮,那種無能和憤怒的表情讓我不由得覺得可笑。
這算是什麼?
遲來的情意比草還輕!
“你是讓我買心臟複蘇的藥!媽媽以為你快不行了,在路上一直催我快點!"
“那天晚上還有台風。我很著急,但是車翻了。媽媽本來都已經從車裏爬出來了,但為了給你拿藥,又回到車裏去找藥。把藥扔給我之後,她就被炸飛了!”
“媽媽用生命保護了藥,那個女人騙你是假的你信了,你對得起媽媽!?"
我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說起我的丈母娘,我情不自禁,眼淚不斷地掉下來。
“我以為你要死了,錯過了搶救你女兒的最佳時機!"
“女兒,母親,都是因為你!”
“他們屍骨未寒,而你和張文那婊子卻在不停地安排他們。張文從頭到尾都沒有真相!"
聽到張倩的話後,他沉默了。
是他昏了頭,是他聽信了讒言。
是他毀了這個家!
我並不打算放過張倩。
“你以為她好?她和高層那些不正當的關係怕你是不知道吧?”
我扔出一份資料。
“張文認為我對公司一無所知,因為我是幕後人員,但我非常了解頂級老板的家人。”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勾引女人來上位。她睡了那麼多人,最後輪到你了。"
“那些女人的丈夫討厭他,你隻需要問一句就會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又找出一份資料。
“你不是說他是從國外回來的尖子生嗎?”
“他完全是為了欺騙你”
許嵐像狗一樣把麵前的資料拉進懷裏,然後一頁一頁的看。
被愚弄的暴虐之情在臉上開始浮現。
根本沒有留過學。
確切地說,連幾頁都沒有。
她出生在紅燈區,少年時期被周璿的各種女人包圍。
所以女人了如指掌,非常...非常...低調。
時間長了,他開始對沒本事的女人不滿。
他發現依靠一個女人很容易獲得成功。
動動手指,撒撒謊,發個誓,說愛她,甚至眨眨眼,睡一覺。
這些女人就對他百依百順。
他開始接觸有權勢的人。
但是接近他們需要不同的身份。
於是他用所有積蓄換了個假學位。
然後他進了我們公司。
他從一開始就盯上了許嵐。
所有這些都是張文精心設計的。
我看著程昊的臉,仿佛他活得比死還慘,嘲笑道。
“還有一件事。”
“他根本沒有養狗。是他自己給狗下的藥。”
“偏偏你這個傻瓜相信她說的一切。"
10.
「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死了,也不配見女兒!"
一字一句都戳人心肺。
許嵐的眼睛布滿血絲,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黑白。
“你不是妻子,也不是女兒!”
“你不配做我的妻子!"
最後我將離婚風險協議書狠狠甩在她的臉上。
“這輩子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我們沒在時間她們死之前可以看透你!”
說完,我毅然離開,留下許嵐一個人。
出了門,我碰到了張文。
“哦,你怎麼敢把許嵐關進監獄?"
“你對他說了什麼,讓他打了一個警察?我真的低估了你。你很不錯。”
看著張文依然傲慢,我還是不想理會。
“馬上我就是她的主人了,你最好還是乖乖讓位!”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我冷冷地說:“我是來送離婚協議書的。”
“哦,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男人!"
張文一聽我們可以離婚,他高興的衝進去要接許嵐。
他以為他贏了,好日子就要來了。
許嵐被放出來的時候臉色一變,張文立刻湊了上去。
“我好想你......啊!”
我一走出警察局,就聽到張倩的尖叫聲。
他被許嵐刺穿了心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時候,她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甚至沒有來得及求救。
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可是許嵐還意猶未盡。
“別裝了,混蛋,我知道你沒死,起來!"
他隻是不停地刺殺已經死去的張文。
鮮血飛濺了她一臉。
整個警局都震驚了。
許嵐拿著刀就像地獄來的人。
沒有人敢追上去阻止她。
而一旁的張文就像個布娃娃,臭蟲。
我深吸一口氣。
抬頭看向填上。
“媽媽,你看到這個家夥付出了代價嗎?"
“孩子,我為你報仇了”
11.
許嵐的刀是我在資料袋裏送給他的。
我就知道張文會來找她。
這個向我炫耀的好時機怎麼能沒有他呢?
可也因為正是他的貪婪害死了她。
當許嵐發現自己撒了婆婆和女兒的骨灰時,他失去了理智。
我把離婚的財產拿出來,在婆婆和女兒的骨灰上建了一片森林。
在大自然的保護下,它們應該能夠安然入睡。
而我此時此刻,在料理完一切之後。
巨大的悲傷吞沒了我。
我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