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痛的迷迷糊糊,我又開始做夢了。
“月兒快走......”一個男人滿臉是血,衝著我拚命的嘶喊......
慢慢的,男人的眉眼變得清晰。
那是我的父皇啊。
那個威嚴無比的帝王,滿身鮮血,拚著最後一絲力氣,讓他的暗衛帶我離開,他轉身回去拖住來追殺我的人。
暗衛抱著我在林間穿梭,我看著父皇的身影越來越遠。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將我藏在一個山洞裏。
“殿下,若是屬下三日內沒能活著回來,您帶著玉璽,北走二十裏,找定國公。國公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定能護您周全。”邊說著,他將身上的幹糧還有水,連同玉璽一並交給了我。
他幫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公主莫哭,三日之內公主一定不要出來。屬下幫您去把追兵引開。”說完,他也決絕的離開了,就像父皇一樣。
山洞裏很黑,我不敢動,也不敢睡。一閉眼,便看見尖刀刺穿了父皇的身體,母後不堪淩辱,撞劍自刎,血濺了滿地。
這樣半睡半醒的過了三日,暗衛沒有回來,我知道,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在山洞裏,找了個縫隙,將玉璽藏了進去,掩蓋好,便往北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暈倒了。
再醒來時,被裝在一個麻袋裏,手腳都被捆著,嘴也被堵上了。
隻能聽到耳邊的談話聲。
“定國公節哀,下官趕到的時候,皇上已經被皇後母族之人殺害。所幸趕到的及時,作亂之人,皆已被下官誅殺。”我瞳孔放大,什麼意思,父皇、母後、外祖他們都死了嗎?
“小公主呢?”是定國公的聲音。對定國公。我就是要找定國公,嘴巴被堵著,我嗚嗚的出不來聲音。
外麵的人聲越來越遠,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被人從麻袋裏麵倒了出來。放開了手腳。
“公主殿下若是知道玉璽在哪裏,朕可以放你離開。”入目是一張含笑的臉,笑的猙獰。
就是這張臉,便是挫骨揚灰,我也認得,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司霆。
就是他,命人淩辱我的母後,母後毫不猶豫地撞向刀刃。脖子上好長的一條口子,鮮血噴灑了一地。母後那麼怕疼的一個人......
我的父皇,我最後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個男人,一刀刺入父皇的胸膛。他一腳將父皇的身體踹了出去。父皇嘴邊鮮血潺潺,看向我離開的方向,唇瓣一張一合,“活下去”。我看懂了。
我的父皇母後,多好的人,父皇勤政愛民,母後溫賢有禮,外祖更是為了防止外戚幹政,早早的放權。
怎麼會這樣,我眼睜睜的看著最愛的親人死在麵前,卻無法為他們報仇,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我猛的撲向司霆,緊緊的咬住他的胳膊。
被打開的時候,我嘴裏還叼著一塊他的皮肉。
啐掉口裏的皮肉,我死死地瞪著他。
“我若死了,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若活著,早晚會送你下地獄。”
他看著被咬掉的皮肉,笑的陰邪,仿若地獄的羅刹。
他似笑非笑的盯著我,“好啊,我到要看看,你怎麼送我下地獄。”
語罷,來人給我灌下了濃濃的湯藥,“朕保留你的名字,卿月公主,記得送我下地獄啊,哈哈哈......”
聲音越來越遠,我的頭也越來越混沌。
11
“啊~”
我是被疼醒的,淚水早已模糊一片,我都記起來了。
“歐陽兄,你可快點啊,你看卿卿都痛暈過去了。”慕雲安不停的催促。
“行了,等醒過來,就沒事了。”這麼聽著,這應該是之前慕雲安說的歐陽神醫。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慕雲安,“雲安哥哥。”
“你醒了。歐陽兄快看看,卿卿如何了?”我看著慕雲安的眉眼,雲安哥哥也長大了。
“暫時無礙了。夫人體內有兩種毒,一種是讓人失憶的,此毒已解,夫人的記憶應該會慢慢恢複。還有一種,每個月發作一次,已經暫時壓製。此毒甚是複雜,我還需研究些時日。夫人好好休息便可。”說完,歐陽先生便起身告辭,我讓慕雲安出去送送。
我掙紮著起身,靠在床邊。慕雲安忙給我拿來軟枕墊著。
“雲安哥哥,你讓人去外麵守著,我有話對你說。”
慕雲安招來暗衛,出去把風。他突然怔愣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雲安哥哥,我都記起來了。”
慕雲安眼中的光幾乎抑製不住,要迸發出來。
他一把抱住我,聲音哽咽,“記起來便好,我的卿卿受苦了。”
我和他簡單說了下當年的事,以及我這幾年作為司霆的一條狗,都做了些什麼。
他點點頭,讓我不要想太多。當年的事,他一直也在搜集證據,隻是,當年的人,都被滅口了。即使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卻不足為證。現在好了,我回來了,他願助我把失去的都奪回來。
商議過後,我們還是決定,先按兵不動。我記憶恢複的事情暫時瞞下來。先與司霆虛與委蛇,再徐徐圖之。
司霆,國仇家恨,我卿月,與你不共戴天!
12
皇帝次日,把每月一次的解藥送了過來。
何其可笑。
我讓墨風給歐陽神醫送了過去。
半個月後的的冬至宴,我和慕雲安,盛裝出席。
出現在大殿的那一刻,人人都誇慕世子和世子妃是一對璧人。我在司霆眼中我看到了同樣的震驚。我的母後便是盛都第一美人,我的顏色自不會差。
宴會還沒結束,司霆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離開,留下眾人,飲酒作樂。
少傾,便有內侍悄悄傳話讓我過去。
慕雲安滿臉的擔憂,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隨著宮人,走了不久,就來到了翠微亭,此處,離母後的寢殿很近。是以,夏日,我們一家三口經常在這裏納涼。
我朝司霆俯身行禮,“臣婦參見陛下。”
他久久沒有說話,我就維持著那個請安的姿勢,就在我想要不要抬頭看看,他在作什麼妖時。他讓我平身。
我謝過抬頭,四目相對。
我拚命抑製著心中滔天的恨意,就怕不小心,從眼中流轉出來,被他看出端倪。
我,還需要時間。
“你似乎過得不錯。”他用力捏著我的下巴,“別忘了你的身份,一條狗,再怎麼裝扮,也成不了鳳凰。”
“承主子恩典,屬下不敢忘。”我跪地俯首。
他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遞給我一個小瓷瓶。
“既然玉璽不在國公府,朕思量了下,國公府和朕終不是一條心,已經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我心下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是。”
看著司霆走遠的背影,我心裏將他淩遲了千百遍。
你怎麼敢?簡直喪心病狂。國公府世代忠良,保家衛國。你怎麼敢?
司霆,莫說為君,你簡直畜生不如。
我心裏暗罵,卻也無濟於事,這局,如何破?
13
很快到了晚上。
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我還是有些手抖。
我將司霆給的毒藥倒入酒壺之中。
既然司霆已經將我們逼到了這個份兒上,不送他一份大禮,似乎說不過去了。
次日,定國公府世子和世子妃被人下毒,生死不明的消息,傳的滿城風雨。
皇帝大怒,下令徹查。
國公府的暗樁,都被以謀害主子為由處置了。司霆知道後氣的砸了禦書房。
我把毒酒,賜給了他的那些暗樁,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死。
幸好,我的記憶恢複了。否則,今日淒慘死在這裏的人,就成了雲安哥哥。
我和慕雲安喬莊出了定國公府。
這些日子,我們聯係到了,我的王叔,父皇的嫡親弟弟,睿親王。
當年聽父皇提起過,睿親王,單看一個睿字,就知先皇對他的肯定。先皇本來是想傳位給皇叔的,皇叔誌不在此,便傳給了父皇。
我對這位皇叔已經沒有印象了。時過境遷,也不知道,人的心境會不會有變化。
前路不明,我便且走且看。
14
我們來到京郊的一處別院。
來到廳中,睿親王看到我第一眼,便哭了。
我也哭了。看著睿王叔和父皇七八分相似的臉,我泣不成聲。
很快,我便收拾好情緒,對著睿王叔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藩王無詔入京,是死罪。睿王叔還是來了。可見和父親的情誼,不是假的。
睿王叔拉我起來,“活著便好!活著便好!以後的事我們從長計議。子賢,快拜見你皇姐。”
我這才注意到,睿王叔的嫡長子,卿子賢。
寒暄過後,我們進入正題。
司霆那邊被我這樣擺了一道,現下應該是已經明白過來了。
本來想徐徐圖之,現在看,是不可能了。
這幾年睿王叔也在封地收集父皇當初被害的證據,還有定國公收集的一些,加上如今我回來了,又有開國玉璽。可謂師出有名。
接下來就是兵。定國公,這幾年被皇帝打壓,手裏隻還有兩萬兵馬。睿王叔封地有三萬,山高路遠,隻能分批混入京城。
我們定在年關。
誅殺逆賊,迎長公主還朝。
15
司霆瘋了,離年關越來越近,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波死士了。
手起刀落,最後一個死士倒下,我收回手中的短匕。
雲安那邊也處理完了。
回房沐浴後,我們相擁而臥。“雲安哥哥,看著這樣殺人不眨眼的我,你害怕嗎?”
“不害怕,無論什麼樣,你都是我最愛的卿卿。”他笑得溫柔,和剛才殺人不眨眼的男人,判若兩人。
也許,我們是同一類人。已然入局,身不由己。
“歐陽神醫說我的毒已經完全解了,子嗣無礙。”我看著他的眼睛,“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我們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生兩個孩子,過普通人三餐四季的日子。”
他眼中似有繁星劃過,“好。”
16
卿子賢的能力是在我意料之外的。
趁著年關,他將人,分批安排進了盛京。
還深諳縱橫捭闔之道,為我們這邊添了不少助力。
雲安探查,卿子賢此人,有愛民之心,且殺伐果斷,是個能成事的。
如此,手刃仇敵,大業得成之時,我也能安心退隱。
時間很快到了起事這天,我喬裝之後跟著送菜的馬車進了宮。
隻待早朝,將司霆的罪行公告天下。
我摸著袖中的毒藥。這是走之前,和歐陽神醫要的,有讓人終身癱瘓的,有讓人每日痛的死去活來的,有讓人雙目失明的,有讓人慢慢腸穿肚爛的......
都是慢性的毒藥,我舍不得讓他這麼快就死了。
隻是還沒有確定,到底如何死?才更對得起他這幾年的栽培!
趁著沒人察覺,我快速潛進上朝的朝聖殿。閃身躲進偏殿。
“朕等了你很久了,別來無恙啊,長公主殿下。”一個幽幽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我一個激靈,轉身便看到,司霆陰森森的側臉。
17
怎麼回事?出了內奸。我第一反應就是這樣的。
“你是不是在想,有人反水,出賣了你?”他看著我,一動不動,唇角一勾,笑的邪魅。
“別忘了,你是我親自教出來的。若是宮變如此簡單,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上位?”
“你想如何?”看著他從懷裏掏出來的龍鳳雙玨,“讓我看到慕雲安本人,別以為,你找人偷來玉玨就能逼我妥協。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初若不是我帶你回來,你早就在路邊凍死了。我隻恨自己引狼入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彎了腰,幾乎瘋魔,眼中留下兩行清淚。
“若不是你的好父皇,我何至於在路邊差點被凍死。我本來父母雙全,隻因為你的好父皇,昏庸至極,為了一句欽天監的狗屁預言,便將我全家趕盡殺絕。我活下來,隻是個意外。”
我聽著他的話,眼睛裏幾乎噴出火來,“你害我父皇母後,汙蔑我外祖謀逆,師出無名,卻還妄圖捏造事實。你想名正言順的做這個帝王,除非我死!”
“五年前,我便說過,我若活著,一定送你下地獄。你個亂臣賊子,也想青史留名,你配嗎?”我眼裏充滿弑殺。
若不是慕雲安還在他的手裏,此刻我一定手刃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朕,當初敢留你一命,便不怕下地獄。敢不敢和朕打個賭。你若贏了,這江山和我的性命都歸你。輸了,朕也不殺你,你便入宮為後,換所有人平安。你的嫡子將來可繼承大統,如何?”他戲謔的看著我。
我想說,“你瘋了。”
話到嘴邊,卻成了,“賭什麼?”
我也瘋了。
18
我們的賭約便是,放棄宮變,他身邊的資源,任由我利用,查當年他父母之死的真相。若最後證明非父皇所為,他便昭告天下,自己的罪行。皇位和他,都由我來處置。
若是父皇所為,我便入宮為後。餘生我們便互相折磨,相看兩相厭。
他走的時候說,朝代更迭,皆是白骨堆土,鮮血織就。我們自己的恩怨便自己解決吧,不要再讓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可能,這也是他為君五載的一些感悟吧!
他如約放了慕雲安。
我動用各個關係,抽絲剝繭當年的真相。
十年前的舊案,查起來,委實費勁,我查了當年的卷宗,並沒有太過詳細的記載。隻寥寥幾筆帶過。他的母親因被街上的混混調戲,不堪羞辱,撞牆而死,父親為了給母親報仇,手刃了幾個混混。
當年的欽天監,也不在人世了,無從查起。
線索著實有限。我想到了定國公和睿王叔。他們年長,當時應該能或多或少知道這個事情的。
19
我先去找的公爹定國公,對於這件事,公爹的態度很奇怪,也說不上哪裏,說的,和案宗能查到的內容,完全一致。欽天監當時的記錄沒有找到,那位欽天監,也在上次宮變的時候被司霆殺了。
我又去找了睿王叔。之前計劃宮變的事,過了明路,睿王叔暫時住在了盛京。到了睿親王府,睿王叔的態度也有些奇怪,還有些躲閃。
我心下一沉。難道真的是父親,害得司霆家破人亡。我記憶裏的父親,並不是這樣昏聵的性子。
就在我再三的請求下,睿王叔終於說出了實情。
原來當年司霆的父親,是曾是名極一時的三元及第狀元郎。與他的母親亦是十分恩愛。
欽天監卻在此時,觀測到紫微星異動,龍氣減弱,恐有更迭之勢。經推算,引起異動的,正是新晉的文曲星。
父皇也不想,為了這種理由,徒增殺戮,就找理由罷了他的官,找人趕出盛京。也許距離遠了,便不能影響了。
定國公,一直是父皇手中的一把刀。司霆的父親被罷官後,夫妻在盛京便經常遭到那些地痞流氓的驅趕。
本來司家父母打算離開盛京,帶著小司霆,回鄉下,平淡一生。
就在離京這天出了意外,驅逐他們的混子,生了邪念。妄圖玷汙司霆的母親。司霆的母親也是個性子烈的,羞憤之下竟撞牆自盡。司母死的時候,據說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司父,一怒之下,將幾個混混都殺了。
而後被收押。安國公見事已至此,便順水推舟。司父被秋後問斬。
20
我聽完,愣了半晌,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雖然不是父皇親手將人殺死,卻也不是毫無關係。
依稀記得,五歲那年,也是一個冬日,非常冷。我從宮外的別苑出來,往皇宮走。
挑開簾子,正好看到了不遠處,已經凍得有些青紫的司霆。
我讓人將他救上來,太醫看了直搖頭,已經失溫,盡人事聽天命,看他的造化了。
他命真大,竟就活了下來。
我留下他做了一個小隨從,後來無意發現他有練武的天賦,便送去了父皇的暗衛營。
後來很多年,我都不記得這個人了。
也不知他是如何一步步籌謀的,再次見麵,便是他,屠了我的全家。
我問睿皇叔,這件事,皇叔如何看待?我又該如何做?
睿王叔隻說,天下為棋,我們皆在局中,有時並沒有誰對誰錯,更多的是身不由己。立場不同,做的決定便也不同。有時候,讓你笑,沒有刻意傷害誰,也導致了他人哭。吾之蜜糖,汝之砒霜。
我該如何做,睿王叔讓我遵從自己的本心。
什麼是本心?我又該如何做?
若是之前,我會毫不猶豫的殺掉司霆。
可是現在,即便父皇沒有殺司家父母,他們確是因他而死,讓我再殺了司霆,我確實也下不去手。
將江山送給他,我是不甘心的,卿家世代守護的江山,作為唯一的長公主,我是有義務拿回來的。
若入宮為後,我如何麵對他,麵對慕雲安,麵對我死去的父皇母後,麵對我後半輩子的 人生?
21
我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定國公府,我和慕雲安相對無言,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若是還沒有長大,該多好。
我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雲安哥哥還是像個小大人一樣,跟在我身後,幫我摘花,捉魚,掏鳥窩......
時不時還信誓旦旦的說,卿卿,等你長大了,我來娶你回家。
我這幾天一直在睡覺,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再也睡不著了,我知道,是該去見他了。
我穿著一身紅衣,袖口裏裝著司霆當初親手教我用的短匕。他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短匕雖小,確實最能殺人於無形,且是關鍵時刻保命的最佳武器。
我站在大殿,周圍空無一人,我們相顧無言。
我率先開口,說明了我查到的前因後果。
我想跟他說,抱歉,卻說不出口。
用一句簡單的“抱歉”,將三個人的生死輕輕揭過,我做不到。
良久,他歎了口氣,“你的決定是什麼?”
“司霆,你為何想讓我入宮為後?”我盯著他的臉,不錯過一絲表情。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以為,他不會回答我這個問題了。
“因為在這個世間,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沒有家了。”他用手捂著臉,竟哭了起來,哭的像個孩子。
22
大奉朝,嘉和五年,元月初一,嘉和帝發布罪己詔,昭告天下,自己謀權篡位的罪行。同時,傳位於睿親王世子卿子賢。舉國震驚。
元月初二,嘉和帝自焚於雲朝殿。
同一天,定國公世子夫人,毒發身亡。
慕世子心疼愛妻,一夜白頭,遁入空門。
元月初十,新帝登基,推行仁政,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23
番外篇:
五年後。
邊塞一個不知名的小鎮。
男人在學堂教書,女人帶著孩子,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等著。
“娘親,一會兒爹爹放堂後,我們去買糖葫蘆好不好?”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女人。
“好。”女人笑的溫柔。
不遠處的一棵大榕樹下,村民聊著軼事趣聞。
聽聞這幾年出現了一個劫富濟貧的俠士,江湖人稱天上月。
“我們走吧。”男人一手抱起乖巧的女兒,一手牽著妻子的手。
女人回神,看著父女倆,溫和的笑著。
“爹爹,娘親答應我買糖葫蘆。”小女孩吧唧一口親在爹爹的臉上。
“好。”男子將小女孩放下來,輕輕揉了揉她的頭。
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的在路上走著。
歲月靜好,如此歲歲又年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