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槿斥責厲聲嗬斥,周承安卻捏著拳頭直盯盯的對上了她的視線。
年幼稚嫩的臉龐緊繃:“母親為何發怒?不過是個低賤的屠夫,也配聲討我!”
孟槿氣的發抖,終是沒忍住狠狠給了周承安一巴掌!
她神色複雜,浮現出一絲後悔痛心,她這個當娘的到底失職到了什麼地步,才讓自己的兒子變成了這副模樣?
“你往日裏讀的書都是這麼教你的嗎?自以為讀了幾本書就能讓你高人一等,隨意侮辱他人嗎?”
周承安捂著側臉,眼角閃爍著淚光,但更多的是憤怒,憤怒母親竟然當著這群人的麵打他!
他冷笑:“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說出了事實!母親既打了我,又何必這副模樣?”
孟槿深吸了口氣,她心裏清楚,周承安已經被周業洵何周老太太教偏到根裏去,已看不清世間公正。
那殺豬匠摸了摸側臉,不痛不癢的咬牙,看著孟槿道:“孟娘子,俺皮糙肉厚不礙事的,這小公子......”他終是沒再開口繼續說下去。
孟槿卻神色清明,不去看周承安一眼。
“今日我夫君和婆母來到這金玉樓,冤枉我轉移周家財產,補貼娘家哥哥,今日我且讓大家做個見證,究竟是誰轉移財產隻為暗算設計我!”
周業洵實在惱怒:“孟槿!你在胡說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眾人皆可為證。”
孟槿招了招手,孟文平一身紅色襖褂叉著腰走了出來。
周業洵猛的黑眸一縮!
憤怒難堪的臉上終於浮上一絲驚慌後怕。
孟文平不閃不避的對上周業洵的視線,嘿嘿笑了一聲:“妹夫可別怪我,畢竟我姓孟的嘛,你們一家子人這麼欺負我妹妹,我可不好與你們一起狼狽為奸啊——”
“孟文平你算計我!”
“怎麼能是我算計你?分明是你聯合我來算計我妹妹不是?金盤——”
“哎,少爺——”
金盤舔著臉上前,雙手攤開一張書信:“大家且看看,這是周二爺與我們少爺簽的契書,周二爺承諾,隻要金玉樓對外明言,騙了孟娘子的銀錢,將來周家得了皇商,就會與我家少爺合作。”
金盤抹了抹眼角那看不著的眼淚:“我家少爺心裏苦啊,被二爺要挾算計自己的親妹妹——”
周業洵氣的跳腳,他怎麼也沒想到孟文平竟然會在此時反水揭穿一切,憤怒如潮水般湧來。
可如今大庭廣眾之下,他不能認,隻能佯裝冤屈:“孟文平!分明是你誣陷我!”
周業洵滿臉歉意的握住孟槿的手,佯裝大度的模樣:“槿兒,今日之事,是我誤會了你,轉移家產之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就當給你賠罪了。”
孟槿看著他眼底的陰鬱,冷笑一聲甩開了他的手:“與人私通是誤會,偷盜家財是你大度不與我計較。周業洵,好話都讓你說盡了。”
周業洵眉間染上不耐:“我已經說了不責怪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分明就是你死不悔改!”
孟槿拿過孟文平手裏的契書:“白紙黑字,借款八萬兩。”
說完便上前一步,抽出下人剛撿起來的那厚厚一遝銀票:“是這八萬兩嗎,夫君?”
周業洵瞬間僵住,眼角猛的一跳!
他原打算將這件事囫圇圓過去,可沒想到孟槿卻步步緊逼。
往日裏孟家倆兄妹分明勢同水火,可今日卻咄咄逼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讓他難看,周業洵一瞬間腦海清明。
分明是孟文平和孟槿一起給他挖坑跳!
周業洵再也耐不住洶湧怒氣:“孟文平!當日出謀劃策的明明是你!是你們兄妹二人聯手設計我!”
孟文平心裏暗腹,活該!
就你這瞎眼玩意兒還算計孟槿,老子要不是跪的快,就得陪著你一起下地獄了!
狗日玩意兒,蠢的像頭豬一樣。
說罷倆手一攤:“妹夫可千萬別這樣說,此事是你我二人的算計,我也都認了,隻不過我先一步迷途知返,棄暗投明罷了,槿兒畢竟是我的親妹妹,我怎能真的害她?妹夫也別再抵賴了,就都承認了吧。”
周業洵:“我沒有!”
孟文平捏捏鼻子:“你這話說的可怪沒意思的,那劉生總歸是你的人吧,在我金玉樓門前狀告我妹妹與人私通的也是他,他這幾日來我金玉樓可都有人證的,二爺莫不是要我一個一個全請出來?”
劉生渾身一僵,心裏直叫屈,分明是老夫人和二爺安排,可最後竟然著了二娘子的道。
人群叫嚷了起來,看著周業洵的眼神全是鄙夷和不屑。
殺豬匠滿臉羞愧第一個開口:“孟娘子,俺還識幾個字,這契書俺也見著了,是那天殺的周家算計發妻,俺們也都是瞎了眼遭了他們蒙騙,你別怪俺們。”
“對對!是我們錯認了好人!孟娘子原諒我們吧——”
“周家人真是臟心爛透的玩意兒!”
周業洵被這些目光裹圍,看到大家紛紛出聲聲討他周家,大家每一句聲討都像是一根根尖刺,刺入他心口,而設計這一切的母親卻閉眼暈了過去,留自己獨自麵對這場麵,他一瞬間隻覺的孤立無援。
難道他周家的聲譽就要這樣毀於一旦了嗎?
突然,周承安的小手抓住了周業洵衣擺。
他低頭看去,兒子小小的臉上滿是惶惶不安。
周業洵濃墨的黑眸隱隱泛著猩紅:“孟槿!我要休了你!”
孟槿冷冷的看著周業洵,眼底沒有一絲波瀾:“我犯了何錯,夫君要休了我?你周家冤我、辱我,如今竟還要休了我。”
孟槿緩緩搖頭:“沒有這樣的好事,周業洵,你實在是不堪為我夫。”
她嗓音平和的傳遍堂廳:“今日之事,還請大家記得,我孟槿沒有對不起他周家,而是周家對不起我,我所做所為,也不過是求一條活路罷了。”
隨即她目光劃過暈倒的周老太太:“既然老夫人不堪受累,還望你能將我多年為了周家貼補的嫁妝一一理清。”孟槿頓了頓,隨即堅定開口:“周業洵,我要與你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