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時間很快來到平安夜這天,外麵已經很冷了。
許逸舟早早地下班回來,他一進門就直奔客廳的聖誕樹,在下麵不停地翻找。
可什麼也沒有。
「你在找什麼?」
聽到我的聲音,他走過來緊緊抱住我,聲音裏忍不住帶著一絲委屈:
「阿蘊,我的圍巾呢?」
「今年,你怎麼沒有給我織圍巾?」
我忽然有些想笑。
原來,他是在找這個啊。
往年平安夜的時候,我總是會織一條圍巾放在聖誕樹下,讓他在一堆禮盒中找。
這是我們每年都會玩的一個小遊戲。
隻是他並不經常戴。
如今我忘了織,他卻想要了。
我微微推開他,無奈歎了口氣:「你不是不喜歡戴嗎?」
許逸舟卻急了,握著我的肩膀反駁道:
「我喜歡!老婆織的我最喜歡了。」
我看著他的模樣,不明白他眼裏的深情是為何。
但我還是答應了他給他織圍巾。
疼得睡不著的夜晚,我就會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客廳織著圍巾。
那天早上,我把織好的圍巾遞給許逸舟時。
他高興地立刻就戴上走了,甚至忘了帶眼鏡。
我看著桌上的眼鏡,想了想還是決定給許逸舟送去。
這是我第一次來許逸舟工作的醫院。
剛結婚的時候,許逸舟說他不喜歡太高調,不喜歡工作的時候有人談起他的家庭。
我聽懂了他的暗示,這麼多年從未去過他工作的醫院。
所以前台小姑娘並不認識我,以為我是來找許逸舟看病的病人,熱情地告訴了我位置。
科室的門沒關,我剛準備進去,就看到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是程安雅。
而她的脖子上正圍著我給許逸舟織的圍巾。
許逸舟正耐心地哄著她吃藥,「再不把藥吃了,後麵嚴重了可就要掛水了。」
程安雅一聽癟了癟嘴,「我吃就是了,你就知道嚇唬我。」
她閉著眼把藥吃掉,再睜開眼時就看到許逸舟手心裏的糖果。
我像是被人重重甩了一巴掌,忍了許久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我忽然想到,因為癌症,每天要吃好多好多的藥,苦得人想哭。
要是吃完也能有一顆糖,該多好。
可那顆糖,從不屬於我。
程安雅張著嘴巴,要許逸舟喂她吃。
許逸舟剛準備剝開糖紙喂她,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我。
他慌張地站起身,「阿蘊,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