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是傅聲。
熟悉又令我恐懼。
我渾身一震,連骨頭都在叫囂著害怕。
眼淚不可遏製的往下流,混雜著地上的塵土飛進我鼻腔。
嗆的我止不住咳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傅先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瑟縮著身子,滾的動作愈發快起來。
生怕慢一點就會挨打受罰。
這五年在監獄也是這樣。
如果我不聽大姐的話,不下跪學狗叫就會沒飯吃。
剛進監獄的時候我還很傲氣,不管他們怎麼打我都不張口求饒。
畢竟我是沈家大小姐。
我們沈家有自己的傲骨。
怎麼能輕易像條狗一樣跪在地上搖尾乞憐?
我撐了三個月,得到了父母雙亡,哥哥杳無音信的消息。
最讓我崩潰的是爺爺。
他年紀大了,又是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即便沈家倒台也十分看重尊嚴。
可他為了我。
丟了拐杖,從沈家一步一跪一磕頭,生生跪到傅家門口。
膝蓋被磨爛,額頭血流如注,淌了滿臉。
年近七十的小老頭,最吃不了苦。
卻為我折了傲骨和臉麵。
一次次彎腰下跪,佝僂著身軀隻為求傅聲放過我。
我從沒見過這麼狼狽的爺爺。
我以為傅聲恨我,被恨意衝昏頭腦不願查真相,但至少會對爺爺有一絲心軟。
畢竟他年幼時遭遇橫禍,是我爺爺對他施以援手。
哪怕他隻是送我爺爺去醫院也好。
可是沒有。
我眼睜睜看著視頻裏,爺爺氣若遊絲的靠著呼吸機存活。
心痛到幾近窒息。
我崩潰的想衝出監獄,想去質問傅聲為什麼這麼狠心。
我想問問他為什麼要為了許寧害這麼多無辜的人。
但凡他去查。
怎麼會查不到真相?
可我卻被一頓毒打後拽著頭發拖回了監獄。
頭皮連著頭發被拽掉,疼得我一直抱頭哭。
不論怎麼掙紮,那些刀傷燙痕還是一遍遍落在我身上。
結痂就再添個新傷,止血了就在別處繼續捅。
五年不間斷的,我傷口就沒愈合過。
很痛。
很痛很痛。
他們甚至拿我要逃做借口,斷了我的左腿。
3.
「哎呀好臭!這不會就是沈家大小姐吧?當年最高傲的白天鵝?癩蛤蟆還差不多!」
「聲哥哥你看,她的皮膚跟賣菜大媽差不多!又鬆又黃,額頭還有這麼大個疤!好惡心噢。」
「她現在怎麼這麼聽話?監獄教育這麼有成果的嗎?」
嬌柔嫵媚的女聲傳來。
和我嘶啞難聽的嗓子不一樣,悅耳卻帶著深深地惡意。
沒有他們的允許,我不敢抬頭。
傅聲微僵的身子放鬆下來,鞋尖湊到我下巴,抬起了我的臉。
觸及他冷漠暴戾的眼神,我不自覺往後瑟縮。
心底一陣陣的恐懼像要將我吞沒。
對他的恐懼,我已經刻進了骨子裏。
他就是個惡魔。
「沈薇,你還真是學乖了?監獄三年可比我苦口婆心教育你有用啊!」
「看見了嗎?看見安安的臉你是不是很害怕?怕寧寧找你索命?」
「你不是愛我嗎?我就是要你知道,哪怕寧寧死了,我找替身都不會找你。」
「你這種殺人凶手就該受盡折磨,給寧寧懺悔一輩子。」
我渾身一顫。
垂眸狠狠點頭應下。
生怕晚了,他屁股下的凳子就會砸到我頭上。
太疼了。
「是,是,我該懺悔,我是殺人凶手,我該懺悔。」
「對不起先生小姐,都怪我。」
「對不起弄臟了你的鞋子,要我幫您擦鞋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