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墜冰窖。
我就知道他要報複我,可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霍煜承還要奪走我什麼!
命嗎?
我不怕死,但我怕母親,現在唯一陪在她身邊的親人隻有我和二哥了,如果連我都倒下,這個家就徹底散了。
我瑟瑟發抖回到馬路口,母親正在那兒等著我。
她好幾天都沒吃上飽飯,四十多歲的人比我還瘦弱,完全看不出之前闊太太的氣質。
她甚至沒察覺我臉上有傷,隻看我披了霍煜承的外套激動:“霍總怎麼說,是不是同意了!”
我冷笑,給她稍微看看我走.光的上衣,母親登時紅了眼:“造孽啊!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我們!”
我也很想問。
以前我以為我是小說女主角,全世界npc就該圍著我轉,現在我明白了,我根本不是女主,而是惡毒女配。
如今就是爽文男主霍煜承勝利結算的畫麵。
他才是世界之子,至於我,應該落幕謝場。
晚上我跟母親回到租賃的老破小中,進院門就聽見有人對我們講:“401的快點回家看看吧,你們親人好像受傷了,擔架抬回來的。”
聽見這話,我如遭雷劈。
哥哥!是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我跟母親忙跑回屋,就聞到濃烈的血腥味,一瞬間我差點暈過去,母親更是崩潰喊:“寧濤,你沒事吧!”
屋內傳來虛弱的聲音:“......媽,妹妹,我沒事。”
“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薑寧濤抿唇,似乎很不想說:“我、我在工地搬磚掙錢,遇到了楊氏集團那些人,家裏也欠楊氏錢,楊三那人就非要在工地鬧事,我跟他起了爭執,就......”
“再怎麼要錢他也不能這麼傷你!”我摸著薑寧濤的小腿崩潰大哭。
我二哥,從小在國家隊訓練遊泳的二哥,他的小腿竟然被人劃傷了!
傷口深可見骨、血流如注!
“我們去醫院,現在就去醫院!”
我抱著他就要走,薑寧濤安慰我。
“阿嬈,你別慌,家裏哪兒有錢給我做手術啊,我找醫生問過了,隻是左腳肌腱斷了,不會變成殘疾,也不會死,最多就是走路困難了點......”
“胡鬧,你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嗎!”
我抓住薑寧濤領口,憤怒訓斥他:“你是國家英雄,還那麼年輕。俱樂部的人都在等你、你的粉絲也在等你,你的腿絕對不能有事!”
“隻要我籌到錢,我們一家人會熬過去的,我會供你再去遊泳隊的......”
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完,昏暗的房間充斥我們三人絕望的哭泣聲。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霍煜承說得對,一切才剛剛開始,隻要我活著,就有無數苦難襲來。
最終二哥還是沒去醫院,隨意用了酒精紗布包紮。
他失血過多昏睡,母親也抱著他睡著。
夜深,我悄悄出門,去隔壁在足浴店打工的鄰居家借了衣服和化妝品,從頭到尾收拾了自己。
早上的時候我確實沒用正確的態度求人,因為直到現在我還是瞧不起霍煜承,那個以前是男公關、小三上位的孩子。
但瞧不起又能怎樣?
現在的我比霍煜承更卑劣。
我要找到他,不是祈求,而是贖罪。
下定決心後我就去了曾經我最愛的賽車俱樂部,不知為何,我有預感霍煜承在這裏。
到達郊外別墅區後,果不其然聽見有人在鬧:“霍總大氣!”
“霍總,新買的阿斯頓馬丁油量多少啊,今晚跑一圈?”
我眼睛一亮就要進別墅門,被保安攔住。
“你是誰?”保安皺眉,從頭倒下打量我衣著,眼中閃過嘲弄。
我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好脾氣道:“霍總叫來的。”
“霍總能叫你那麼廉價的?”保安也不客氣,直接問出聲。
我臉上火辣辣疼。
什麼時候薑嬈能夠跟“廉價”沾邊了?
但我知道他沒有說錯,我在鄰居家借來的衣服確實廉價。
黑色沒有任何質感的小皮裙配漁網襪,短得快要露出屁股。
抹胸太小了,在我身上勒出深深的溝壑。
這樣的女人放在以前我都瞧不起。
沒想現在,我就是那種最低端的貨色。
手指甲陷入掌心掐出血來,麵上仍舊溫聲細語:“您可以問問他,讓他見我一麵就知道了。”
“滾吧!這種借口今晚沒聽過十個也聽過八個。身家到不了九位數的,別想見我們霍總!”
說著我被用力推搡,高跟鞋一扭,眼看摔倒,這時有人扶住我:
“等等。”
我回頭,看到了熟人,俱樂部老板陸溪。
陸溪年紀比我大一輪,賽車是極限運動,但陸溪外表跟這種東西像是完全不沾邊。
他戴一副金邊眼鏡,白白淨淨得挺秀氣,穿著淡色休閑襯衣像韓劇裏的教授,不像一個遊走在灰色邊緣的商人。
我跟陸溪關係不算太好,一是因為他城府太深,我不喜歡我看不透的男人。
二是他跟我表過白,當著霍煜承的麵,我記得那晚霍煜承很可怕,像吃了槍藥似的非要跟我發生關係。
當然我比他更凶殘,雖然讓那小子得手了,但我差點沒把他打死。
還是第一次被除了霍煜承以外的陌生男人觸碰,我不舒服,很快推開他。
但現在的我誰也不敢得罪,低頭誠懇致謝:“謝謝陸老板。”
陸溪溫和一笑,對保安道:“放她進去吧,她確實是霍總的前妻。”
“前妻?”
保安都驚訝極了,瞪著眼看我,仿佛在說:霍煜承真能看上這種?!
我心頭一跳,有些畏懼聽見這個身份,逃離似的快步進入別墅,在泳池邊找到霍煜承。
“霍總!”
看見英俊男人第一眼,我像是瘋了,竟然感到了一絲安心。
霍煜承冷眸望向我,深深皺起眉頭:“薑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