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爸媽搶了我新買的房子給哥哥做婚房。

我幹淨利索地把房子騰出來給他們，心裏暗自竊喜。

這房子受過第一代房主詛咒，吸取了幾十年人們的怨念和貪欲，住進房子裏的人都會倒大黴，越是貪婪，下場越是淒慘。

我算了一下，房子至今二十多年，貪欲怨念已經吸收得差不多了，一定能讓他們在房子裏“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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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從公司領了績效，想要犒勞一下自己就接到了我爸媽的電話。

“念念啊，我和你爸幾十年沒出過鎮子，這段時間想過來看看你。”

我點了一份超級大餐，坐在窗戶邊等著服務員端上來。

“我工作忙，你們來了我也照顧不過來，還是等我放假了，再去接你們。”

出來工作那麼幾年，我爸媽從沒關心過我，更別說來城裏看我了。

我才剛買了房子，風聲就透露了？

想起過戶那幾天遇見了同鎮的親戚，我猜是他告訴了我爸媽。

買了房子就知道來看我了？真好玩兒啊。

“你這死丫頭，離家那麼久，你不想我們，我們還想你呢！”

我媽話音剛落，我爸在旁邊就附和上了。

“自從你出去了以後啊，我和你媽就總念叨你。”

“這一次為了見你，你媽做了好多花生酥！”

花生酥？他們是不是忘了我對花生過敏了？明明是我哥喜歡吃花生類製品，他們總是選擇性忽略我。

我嘲諷地撇了一下嘴，用筷子扒拉服務員端上桌的菜。

“你們什麼時候來，我到時候去車站接你們。”

魚兒上鉤了。

我摸著手腕的淤青，笑意昂揚。

沒幾天，我爸媽就到了，我去車站接他們。

看著大包小包，甚至鍋碗瓢盆都帶來了，這是來看我，還是搬家啊？

“爸媽，不是說來看我嗎？怎麼連家都搬來了？”

我的話戳到了我爸媽心窩子上，兩個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聽說你在城裏買房了，住得也寬敞，這不是來回跑又費錢嘛，我們直接搬到你這兒不就能長期照顧你了嗎？這點腦筋都轉不過來，白讀那麼多書了！”我爸說得理直氣壯。

我就知道他們惦記上了那房子。

聞言，我笑了：“這麼多年，你和媽也沒照顧我不是？現在忽然就要照顧我了，我還有些不適應呢！”

“瞧你說的什麼喪氣話，我們沒照顧你，你能長那麼大？！再說了，你買房子那麼大的事兒也不跟家裏說一聲，有你這樣當兒女的嗎？！”

我媽反倒還埋怨起來。

我在心裏冷笑一聲，麵上不露聲色。

“媽說的對，這事兒沒跟你們商量，是我的錯。”

“早這樣不就好了，瞧你這房子買在這兒，離老家那麼遠，還不如在縣城裏買呢！”

看到我服軟的態度，我媽心裏舒暢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我住的地方。

他們到的第二天，我媽就把我從房子裏趕了出去，揚言要拿這房子給我哥做新房娶媳婦兒，我還年輕，還可以再賺錢買一套房子。

聽到她的話，我幹淨利索的打包好行李離開了房子，把房子過戶給了我哥。

半個月後，我哥結婚，讓我拿一萬塊的份子錢。

一萬塊，真貪啊，不過這麼快就有了貪欲，報應應該快來了吧。

果不其然，半個月後，我爸我媽火急火燎找到了我租房子的地方。

拉開門，我看見我媽哭得眼眶紅腫。

“念念，你大嫂流產了！”

2.

“流產？她前幾天還跟我哥一起問我要份子錢來著，怎麼就流產了？”

我拆開剛拿的快遞盒子，給自己買了一雙漂亮的高跟鞋當升職禮物。

果然，離開那房子，氣運都變得好了。

“昨天晚上，她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孩子沒保住，這會兒還躺在醫院裏。”

聞言，我怔住了。

“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你們找我，我又不是送子觀音，能給她肚子裏送個小孩！”

“喬念！你到底有沒有心？！再怎麼說，她也是你大嫂，你怎麼能一點都不聞不問？！”

聽到我剛才的冷言冷語，我媽氣急敗壞地怒吼，恨不得衝上了撕碎了我。

“媽，你別激動。氣壞了身子怎麼行？大嫂大哥還等著你伺候呢！”

我把高跟鞋珍貴地放進了鞋盒裏。

“我伺候誰了？！這麼多年我沒伺候過你是吧？！廢話少說，拿錢來！”

我媽理直氣壯地朝我伸手。

“拿錢做什麼？”我明知故問。

“拿錢給你大嫂交醫藥費，買點補品給她補補身子！”

笑死，頭一回聽說父母管女兒要錢給兒媳婦付醫藥費和買補品。

我當著她和我爸的麵晃了晃空蕩蕩的錢包。

“我的錢都用來買房了，包裏沒錢！再說了，我不是給了他們一萬塊的份子錢嗎？這麼快用完了？”

“辦酒席不要錢？以後小孩子的奶粉尿不濕不要錢？那不得把錢存著啊？”

我爸站在旁邊，老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你有那閑錢買鞋子，就不知道幫忙幫忙你大哥，真是個白眼兒狼！”

從小到大，我爸都重男輕女到極致。

小時候，為了不給我讀書省點錢給我哥上學，他把我鎖在家裏，直到村主任來我家好說歹說送了兩袋米才讓我回學校。

“我白眼狼，我哥不白眼狼。吃穿用家裏的，娶媳婦還要騙妹妹的房子做新房！”

我心裏有委屈，一直都想知道爸媽為什麼不能把對哥哥的偏愛分我一點。

“什麼叫做騙你的房子？！他是你親哥，房子誰住不是住？再說了你早晚要嫁出去的，會少你房子住了？”

我媽總認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趁著我還沒嫁出去，使勁壓榨我。

“我的卡裏隻剩下五千，我都給你們轉過去。”

不想聽他倆聒噪，我直接拿錢堵他們的嘴。

反正，他們要的越多，報應就越大，何樂而不為呢？

“這才像樣嘛！”

我媽看到轉賬信息，長滿褶子的臉舒展了開來。

等他們都走後，我看著桌上的鞋盒，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3.

記得那時，哥哥要參加學校舉辦的運動賽，為了支持他，爸媽提議去縣城來買一雙運動鞋。

走進裝修奢華的鞋店，爸爸拉著哥哥往鞋架前走，讓他挑自己喜歡的鞋子。

看著擺在麵前幹淨好看，沒有破洞的鞋子，我的眼裏滿是渴望，我不想再穿哥哥的壞鞋了，我也想要一雙新的鞋子。

哥哥挑好以後，爸媽在櫃台前付錢。

我拽了拽他們。

“爸媽，我也想要新鞋子。”

櫃台的老板聽見我的話，巴不得再賣出去一雙，咧著嘴對我爸媽說：“你們就給她也買一雙吧。”

聞言，我爸我媽臉黑了。

我爸低聲吼我：“不是才給你買了一雙嗎？！”

哪有才給我買了一雙？爸爸為了維護自己的體麵，不惜撒謊。

我媽也在旁邊搭腔：“這裏是男士鞋店，哪有你們小姑娘穿的，想要新的，等會兒去別的店買！”

我被爸媽吼得蒙圈了，沒有一點意識地跟著他們走出了鞋店。

直到回到了家，他們也沒有給我買新鞋。

“你是故意的是吧？非得讓我們丟臉？！”

“你哥穿舊了你穿！誰還不是那麼過來的？我們小時候也是穿哥哥姐姐舊的，就你不行，非要和別人一樣穿新的！”

爸媽埋怨我在鞋店裏讓他們難堪了。

我爸越想越火大，準備扇我的腦袋，他每次不高興都會那麼做，可這一次我躲開了。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他的臉沉得更加厲害了。

“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站著！”

在我爸的怒吼聲裏，我拉開了抵禦寒風的門。

那一晚，我在冷風裏凍得瑟瑟發抖，聞著屋裏傳出來的飯菜香，聽到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

直到今天，遇上一點開心的事兒，我便想著買一雙新鞋慶祝犒勞自己。

大概是為了彌補那個深秋我沒能買到一雙新鞋吧。

4.

我才剛上班，我哥就給我打了個電話。

“喬念，你嫂子今天出院，你怎麼不來看看？”

一開口就是質問。

讓我不由得笑了：“我這正上班的，更何況我也不知道她今天出院。”

“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五點以前，你必須要趕回來。”我哥命令道。

我瞥了一眼考勤表，五點正是我下班的時間，正是卡得好，多一分鐘都不行。

“我來不了，我要上班。”

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聽到我的話，我哥的語氣冷了下去。

“來不了，禮金總少不了吧？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的份上，我都不想提醒你。”

說半天，我哥終於說出了今天這通電話的重點，原來又是來要錢了啊。

要錢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真是令人作嘔。

我不慣著他：“你結婚要我送你房子做婚房，要我一萬隨份子，大嫂流產住院要我五千醫藥費，現在出院又管我要禮金，我是欠你的嗎？什麼都要從我這裏拿錢？”

話音剛落，我哥就氣急敗壞了。

“要不是你送的破房子，你嫂子能從樓梯上摔下來？！醫藥費是你應該出的，要不是你我們家的人，起訴你你也得賠個幾萬！才讓你拿了那麼點兒錢，你就知足吧！”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敢情搶了我的房子還是我的錯了？

我還想說什麼，那頭的電話被我媽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