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我怎麼解釋自己沒有說,媽媽都不相信。
在爸爸死去的那一刻,媽媽已經在心裏把我判了死刑。
那天媽媽眼裏的滔天的恨意永遠刻在了我的腦海。
張叔沉默片刻後,看著媽媽鄭重道。
“這事還不確定和當年的事有沒有聯係,你回去看好清冉和佳夕,讓她們沒事不要出門,注意安全。”
聽到我的名字,媽媽臉上悲憤的表情一僵,眼裏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
“陳佳夕能出什麼事?為了活命都能出賣自己的父親,真要是死了就當給她爸賠罪,我還能高看她一眼。”
“劉燕!當初的事根本沒有證據,隻是那些人的猜測而已,佳夕是你和老陳的孩子,這些年你對的她冷落還不夠嗎?”
“如果老陳要是看到你這樣對孩子,估計能氣的從地裏爬出來!”
張叔深深歎了口氣。
“過去的事就放下吧,佳夕那孩子不是那樣的人。”
聽到張叔為我說話,媽媽氣的臉色漲紅。
“老張,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我真希望八年前死掉的人是陳佳夕,而不是老陳!”
即便已經死了,可再次聽到媽媽說這樣的話,我還忍不住心痛。
媽媽是真的希望我死。
她曾故意把高燒的我關在門外吹了一夜的冷風,逼迫瘸腿的我去河裏遊泳,給芒果過敏的我吃芒果蛋糕......
那時候我也希望自己能一死了之。
可老天不願如我所願,在媽媽怨恨的眼神中,每次我都被救了回來。
這次我終於解脫了。
媽媽離開警局後,開車前往陳清冉的學校。
在確定陳清冉沒事後,媽媽明顯的鬆了口氣,為了確保陳清冉的安全,索性替她請了長假。
在車上,媽媽紅著眼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告訴了陳清冉。
陳清冉抱著媽媽輕聲安慰。
看著眼前母女情深的一幕,我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直到現在她們都沒有關心過我一次。
我被綁架時,曾分別給媽媽和陳清冉打過電話。
媽媽那時正忙著給陳清冉熨燙演出服,不耐煩的掛斷我的求救電話。
“你別演戲了,就算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有人殺你那可真是替民除害了。”
陳清冉也冷嘲熱諷。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失去爸爸?要死趕緊死!”
她們身為我唯一的親人,親手掐滅了我生的希望。
媽媽回家路過地下室時頓住了腳步,雙目盯著緊閉的房門。
爸爸去世後,我便被趕到了地下室。
她一腳踹開門。
“陳佳夕,給我滾出來!”
諾小的空間鋪著一個睡覺的小毛毯,地上還放著幾包臨期的方便麵。
旁邊堆著洗到發黃的衣服,都是我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舊衣服。
這是媽媽第一次進入我的“房間”,她看著眼前景象愣在原地,她從未關心過我的生活。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突然露出輕蔑的笑容。
“還真能演,把自己搞得這麼淒慘給誰看呢?陳佳夕,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同情你!”
我很詫異,自爸爸去世後,媽媽連一口飯都沒給我吃過。
為什麼會覺得我淒慘的模樣是演出來的?
我能活到現在都靠著附近鄰居和爸爸同事的救濟,如果不是他們,我怕早就餓死在地下室了。
陳清冉冷漠的拉走媽媽。
“她不就是希望我們能同情她,原諒她害死爸爸的事嗎?”
“之前還打電話和我說她被綁架了,笑死我了。”
說著,媽媽竟和她一起笑出聲。
這哪裏好笑了?
我沒有演戲,我是真的被綁架了。
我明明已經對她們的冷漠感到麻木,可此時淚水依舊溢滿了我的眼眶。
為什麼我還是會感到難過?
下午,張叔給媽媽發微信消息詢問我和陳清冉的安全。
現在唯一關心我的人隻有張叔了。
媽媽猶豫片刻後,才拿起手機一遍又一遍的給我打電話。
以往媽媽給我打電話,我都會立馬接通,可這次她打了整整十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她皺起眉頭,雙眼圓睜,胸膛急速起伏,看起來非常生氣。
“陳佳夕,不就是掛了你一個電話嗎?鬧離家出走就算了,居然敢不接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