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日靠采珠的微薄收入來供相公讀書科舉,連受傷都不願意去看大夫。
直到有天我發現他錦衣華服,香車出行,就連隨手打賞給乞丐的都是金瓜子。
才知道原來他是家財萬貫的世子爺!
“一個身上有海腥味的采珠女怎麼配做世子妃,不過是個解悶的玩意罷了。”
......
我捧著手心裏幾顆舍利般大小珠圓玉潤的粉珍珠,臉上笑意盈盈。
“不是我說你,你這腿傷就應該去看看,不然天天下海這哪成啊。”
一旁的大嫂看著我染紅的褲腳,勸誡道,
“你又去海溝了?何苦這麼拚命呢?”
我咬咬牙擺了擺手表示不礙事,
“從城來的大人物要收粉珠開價可高了。”
“我相公的筆墨紙硯開銷,還有春闈路費,處處都要銀子呢。”
“冤孽呐,希望你相公能金榜題名,給你掙個進士娘子當當。”
我麵色微紅,敷衍了幾句後分道揚鞭。
拿著換了的銀子想著買些肉菜給相公補補身子。
太陽漸落,清朗若風的周符淩身著青衫回了家,此時我正借著晚霞縫補衣裳。
“家裏還有銀子嗎?”
“有的。”
我點點頭轉身給他拿銀子,腳上的傷突然作痛,
一個不穩踉蹌在地。
“拿個銀子也能摔倒,真是無用。”
“算了,我自己拿。”
他邁開腳從我身上跨過去,修長的手指從裝珍珠的簍子裏翻找著銀子。
“我今晚有事不回來了,你自己吃吧。”
“還有,以後不要這麼奢侈,挖點野菜吃不就好了,家裏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吃這麼好不如給我買隻順手的筆。”
他瞥了眼桌上熱騰騰的飯菜,眉頭微蹙。
我低低應了聲好,他也沒應,轉頭就出了門。
我撐著牆站了起來,腳上的傷隱隱作痛。
吃著桌上的飯菜,分明鹽放的不多,卻滿嘴都是苦澀。
恍惚間我又會想起往事。
哥哥為了給我一顆東珠做及笄禮,下海采珠。
同行人都說看著哥哥腰上係著繩子下了海,
可等到繩子再拉上來時隻有一股斷繩,以及鮮紅的海麵。
所有人都說哥哥已經死了,可我不信。
他是珠池裏水性最好的少年郎,
那樣明媚自信的人怎麼可能會葬身在冰冷的海底。
我央求著鄰裏親戚帶著采珠船在海上找了三天都無毫無結果。
直到最後一天撈上來一個男人。
是周符淩。
大家都說這個男人傷勢嚴重,沒有救了。
可我堅持要救他性命。
就這樣,他在我的照顧下漸漸好轉。
可他傷了腦子,隻記得自己的姓名,不記得家住何方,為何落海。
我收留了他。
沒有哥哥後,我一個人在家裏太孤獨了。
就這樣我與他一天天日久生情,在我與哥哥的草屋裏拜了天地。
周符淩不擅長幹活,可腦子極好,又識得字,於是便想到春闈科舉。
他說:“珍娘,我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當上進士娘子。”
“這樣你就不用再這樣幸苦的采珠維持生計了。”
我感動至極,
日日跟著采珠船下海采珠供養周符淩讀書練字。
可現在他都不願再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