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黏膩的鮮血落在手上的一瞬間,我便嚇得立刻鬆開了匕首。
“宴敘!”
我慌亂地試圖止住血,可我看不見,隻能胡亂地在他胸前撫摸試圖尋到那處被我刺傷的痕跡。
司延抓住我的手,吻掉我手上的每一寸鮮血。
“阿梨,你心裏還有我的對不對?”
“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對不對?”
“我求你,為了我暫時留在這裏。”
“我會治好你的眼疾,幫你找回記憶,到那時我便帶著你離開好不好?”
我頹然地垂著手,閉上眼落下最後一滴淚。
手上被湯羹瓦罐刺破的傷口灼灼發燙,燙的我心底疼痛不已。
司延說得對,我放不下他,也期盼尋回自己的記憶。
最後我脫力倒在他懷中,默默點了點頭。
......
九重天第一次有凡人踏入。
沒有仙階,沒有修為,隻是司延戰神旁一個最為低賤的侍妾。
大家同情嵐柯無故要與旁人分享夫君,對她有多憐惜,對我就有多厭惡。
司延知曉九重天上眾人對我的不滿,將我安排在一處偏遠的宮殿中。
“阿梨,你就在這住著。”
“等我找到尋回你記憶的辦法,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本以為日子能這麼安生過下去,誰料沒過幾日,司延又來尋我。
“阿梨,嵐柯說她身邊缺個能侍奉的,你就先去與她同住吧。”
我慌亂摸索抓住司延的手,希望他改變主意。
“司延,我不想去。”
“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在我們的家裏等你,好不好?”
可司延卻緊緊抱住我,無奈地說道。
“阿梨,這並不是我所願。”
“隻是天帝得知你的存在後大為震怒。”
“是嵐柯為你求情,說是她想要你與她作伴,這才讓你躲過責罰的。”
我苦笑一聲,抓著司延的手問道。
“責罰?”
“司延,我做錯了什麼,需要受責罰?”
“是你騙我你未曾成婚,是你說此生隻愛我一人,要與我成婚。”
“是她嵐柯明知這一切還將我綁來九重天。”
“你告訴我,為什麼受責罰的人會是我?”
司延狼狽地哄著我,低聲說道。
“阿梨,仙界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司延摸著我垂墜的長發,對我說了他幼年時的往事。
天帝覬覦他母親千年,為此不惜趁他父親下界除妖時,奪了他性命,偽裝成意外。
可天帝沒料到他父母感情深厚,得知父親死訊那一日,母親在兩人定親的相思樹下殉情了。
“阿梨,你我同樣都無父無母,應當最能體會我的感受對不對?”
司延緊緊抱著我,肩頭似有濕意。
“我還不能違逆天帝的話,你就當幫我好不好,有你在天界,天帝一定會對我放鬆警惕的。”
我苦澀的撫摸著司延的臉,最終還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可腦海中卻隱隱冒出一絲憂慮,司延說過不清楚我的過去,又為何如此篤定我無父無母?
......
我按照司延的話,去了嵐柯的寢殿,成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婢女。
人人都說嵐柯大度良善,卻無人知曉她暗地裏的手段。
有旁人在時,她待我極好,數不清的珍寶贈予我,背地裏卻將那些東西砸得粉碎,又扔到九重天的各處,讓人故意瞧見。
一時間,九重天四處都流傳著我不識好歹、心思陰暗的謠言。
我有心想要辯解,卻無一人信我。
整個九重天,我唯一能依靠的,隻有司延。
他為護我,揪出了嵐柯身邊陷害我的仙娥,當著眾人的麵將她扔下墮仙台。
既震懾了對我不懷好意的眾人,也讓我知道,他會是我最大的後盾。
可我沒有告訴他,我仍舊時常能感覺到一道陰冷毒辣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
......
直到嵐柯生辰宴當日,天帝當眾贈予她上古神器鸞鳳劍。
我聽著眾人驚歎的議論,鸞鳳劍乃神鳳一族至寶,不僅能禦天火,更能變幻丹爐練就傳聞中能起死回生帶有重鑄之力的生息丹。
我看不見鸞鳳劍,腦子裏卻莫名出現那鸞鳳劍的模樣。
劍身通體烏黑,如一具死去多時的神鳳灰燼一般。
而心底某一處似乎在不斷呐喊。
那不是鸞鳳劍。
鸞鳳劍維係神鳳一族命脈,本該如火般耀眼奪目,絕不該是如此模樣。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