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景甩袖離去,奇怪的是,我也不受控製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車簾掀起一角,我這才發現,原來,李雪柔也來了。
李雪柔是陸辰景的表妹,幾年前家中發生了變故,便被陸辰景的母妃接過來養在了身邊。
在我和陸辰景還相愛時,她曾帶著隨從堵過我,驕縱的要我離開陸辰景。
我不答應,她就聯合其她世家小姐孤立我。
甚至,大膽到在宴會上推我下水。
那次的事被陸辰景知道後,狠狠的教訓了她一頓,並揚言她若再欺負我,就把她趕出京城。
李雪柔這才老實了下來。
我靠在窗上,耳邊是陸辰景和李雪柔的交談聲。
提到我時,陸辰景臉上的表情冷了幾分。
“提她做什麼?晦氣,又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呢?表哥,你會怎麼辦?”李雪柔試探的聲音傳入了耳裏。
我心下一緊,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陸辰景。
若是以前的陸辰景,別說是死,就連我的手破了個皮,他都會心疼得受不了。
他說我是上天送給他的珍寶,一輩子都會把我捧在手心裏疼。
可現在,陸辰景卻是冷笑道:“那我一定大設三天宴席,再放滿城煙火慶祝。”
我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也是現在才明白,陸辰景竟恨我至此。
恨到連我的死,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可是陸辰景,我真的死了啊,屍骨就在你麵前,隻是你不信而已。
馬車緩緩停下,陸辰景扶著李雪柔下了車。
他麵容溫柔,任由李雪柔將手搭在他的臂彎裏,和她有說有笑的進了王府大門。
我看著這扇大門,心下生出了退縮之意,卻又不得不跟上。
三年前,在我和陸辰景大婚那天,他穿著紅色喜服站在門口。
而我,卻當著眾多賓客乃至路人的麵,跪在了他麵前,這一跪,就是幾個時辰。
直到天黑,我才被準許從側門進入。
那一天,我受盡了外人的指點和嘲諷。
可陸辰景卻很高興,他掐著我的脖頸,眼裏滿是刺骨的寒意。
他說:“傅清秋,你記住了,這隻是開始,我們來日方長。”
他眼裏的恨意像利刃般朝我紮來,透過皮肉,直戳心臟。
陸辰景恨我,因為,他的母妃死了。
當著他的麵,從懸崖摔下而死。
而她死的那天,身邊隻有我一個人。
所以,我就成了陸辰景認定的凶手。
我還記得那天他臉上的表情,不可置信,滿眼痛苦,最後又不得不信。
他眼神空洞的抓著我的肩膀,問我為什麼要推他母妃?
我渾身顫抖,腦子一片亂麻。
隻是囁嚅道:“我沒有推她,阿景,我真的沒有。”
陸辰景不信,在他母妃下葬那天,他把我按在墓前跪了一天一夜。
那天雨很大,我和他在雨中對望。
他滿眼灰敗,帶著恨意。
他說:“傅清秋,從今往後,你我不死不休。”
從那以後,我就從陸辰景的愛人,淪為了他的仇人。
他娶我,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羞辱我報複我。
他用傅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威脅我。
我逃不掉,被他納入後院,給了正妻的身份,卻做著最下等的事。
而他派給我的丫鬟,也隻是他用來羞辱我的工具。
最開始,我會哭,會求他看在往日情分上,給我個痛快。
可陸辰景卻輕笑著拍我的臉,一臉嘲弄:“傅清秋,很難受嗎?可這都是你活該,你自找的,你得受著。”
我竭力解釋,卻惹得陸辰景更加變本加厲。
他親眼所見,毫不懷疑,因為他知道,他的母妃不喜歡我。
甚至揚言隻要她活著,我就不可能進景王府的大門。
陸辰景為此和她鬧過很多次,甚至不惜和王府決裂,隻為和我在一起。
可他愛的女人,在他麵前,害死了他的母親。
他怎麼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