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剛想開口，意外卻在這時發生，兩個小孩滑著滑板打鬧著朝泳池的方向而來，兩個人沒看見前麵站著人，發現後沒能刹住車，瞬間將泳池前站著的蘇慕白推進了泳池裏。

隻聽“撲通”一聲，泳池中濺起巨大的水花，顧青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也來不及管那兩個闖禍的小孩就準備直接下水救人，身邊卻飛速掠過一個人影，

隨即就是一股巨力襲來，顧青淮向後踉蹌兩步，站穩後才看清，那急匆匆趕來的人影，是江憶芷。

她毫不猶豫脫下高跟鞋徑直跳入泳池，救起蘇慕白後，才眉頭緊皺地看向顧青淮，

“怎麼回事？”

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渾身濕透地蘇慕白卻突然開了口。

“都是我不好，惹得青淮生氣，他才會推我下水，好在我也沒什麼事，你別怪他……”虛弱地聲音帶著可憐的意味，伴隨著他顫抖的動作顯露在所有人眼中。

而她也在聽見他名為辯解，實為定罪的解釋後，責怪的視線便也隨之而來。

“我沒有推他，不是我做的，是……”他搖搖頭想為自己辯解，轉頭想去找那兩個闖禍的小孩，可環視一周，哪裏還有那兩人的身影，一瞬間，顧青淮啞然無聲。

這一停頓，他便再沒有了解釋的機會，

“不是你還能是誰？是我？還是你想說，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顧青淮，我原本以為你隻是有點任性，現在看來，你簡直是沒有教養！”

猶如一道驚雷，轟然在他腦海中炸響。

剛剛那話，是嫂子說的嗎，說他，沒教養。

她明明知道，父母去世之後，他最害怕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上學時那群孩子欺負他，就愛說他有娘生沒娘養，那時候分明是她幫他出頭的啊。

可如今，又是她親手將這句話變成利刃刺向他。

他喃喃嘴唇還想說些什麼，她卻不再停留，徑直抱起蘇慕白離開。

主人公都已經離開，宴會自然沒有了繼續下去的理由，人群紛紛散去，顧青淮失魂落魄的獨自回了家。

他一整晚都沒睡好，給她打了電話，也發了消息，想要解釋清楚，可一夜的時間過去，江憶芷都沒理他。

直到第二日天蒙蒙亮時，她才終於帶著蘇慕白回到了別墅。

“嫂子，我真的沒有推他，當時是有兩個小孩在打鬧才不小心將他推下去的！”

見他們回來，顧青淮連忙上前解釋，可她仍舊一言不發，徑直拉著蘇慕白從他身邊走過，甚至不曾看他一眼。

他快走幾步重新攔在她的身前，一開口就紅了眼。

“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你以前……很相信我的。”

帶著哽咽的聲音響起時，她才終於頓住了腳步，

從前的顧青淮隻有江憶芷一個親人，她一個人便給了他需要的一切，

每每出了什麼事，她也都會無條件相信他說的話。

他也曾問過她，為什麼別人都說他撒了謊，她還是會那樣相信自己，那時她說，“青淮，你是我一手養大的，我不清楚別人的為人，難道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

可現在，她沉默著站在原地許久，最後伸手卻一把推開了顧青淮。

“讓開！”

她沒有用力，他卻踉蹌一步摔倒在地，見他如此輕易就被推倒，江憶芷一慌，連忙去扶，伸手觸及到的，卻是一片異於常人的冰涼。

“你的體溫怎麼這麼低？”

她的聲音裏是藏不住的擔憂，見顧青淮支支吾吾一直說不出理由，便一把拉過他的手，卻愕然發現，她竟連他的脈搏都摸不出來！

剛想發問，剛剛一直站在江憶芷身後的蘇慕白卻打斷了她，“青淮，就算你在意憶芷陪著我，也不該故意裝病讓阿芷擔心你啊！”

此話一出，江憶芷心中的擔憂盡數化為憤怒，“你把慕白推下泳池還不夠，還要假裝生病來博取我的關注？你現在唯一能獲取我原諒的方式，就是和慕白道歉！”

牆上的鐘表的指針仍舊一分一秒的轉動著，難言的悲傷滿上心頭，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還要浪費在冷戰上嗎？

顧青淮蒼白著臉沒有再繼續解釋，“好，我道歉。”

說完，他起身低垂著頭，紅著眼朝蘇慕白說了一聲對不起後，才抬頭又一次看向江憶芷。

這一次，他的眼裏隻剩下了一片死水，

“嫂子，你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

得到了想要的道歉，江憶芷卻並不好受。

因為眼前的男孩，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難過得像要隨時哭出來。

她臉色陰沉至極，過了許久，才冷著臉丟下四個字，“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