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歸來後,我包養過一個男朋友。
我給他的錢,他照單全收。
他帥氣,安靜,有求必應。
後來我家陷入困境,我也養不起他了。
他說過是因為我的錢才跟我在一起。
既然如此,沒有告別,我就離開了。
再後來,我在服裝店做導購,他成了投資行業的新貴,身邊鶯鶯燕燕。
他在合作上挑我的刺,他對我粗魯。
但在喝醉後,他告訴我,此生隻愛我一人。
“你為什麼有那麼多女朋友?”
“她們都像你,她們都不是你。”
01
沒想到與朱思敬的重逢是這樣一種場景。
我正蹲著給顧客換鞋,他徑直走了過來。
“好了嗎?”
兩年沒有聽到的聲音,讓我當場石化。
我知是他,還是偷偷的看了一眼。
仍是那樣的挺拔,好看的側顏,冷冷的神情。
以前他陪我買衣服的時候,都是親自給我挑衣服,給我換鞋。
他的細心曾讓我以為他愛我。
後來我才知道,他所謂的細心和順從,隻為換取可觀的生活費。
女顧客溫婉動人,“真是郎才女貌啊!”我在心裏感歎。
“剛才的衣服和這雙鞋子,都打包吧。”
女顧客說道。
我不想讓朱思敬看到,不知該如何站起。
“念橙,給顧客打包吧。”
領班以為我沒有聽見,重複了一遍。
我低著頭,仍然感覺到朱思敬聽到念橙時轉過了身。
我躊躇著,每一秒,似乎一萬年。
朱思敬的眼神打在我身上,我如坐針氈。
“張姐,我有些不舒服,麻煩你幫忙打包一下,業績計你身上。”
給張姐小聲說完,我匆匆去了更衣室。
02
那年,我21歲,英國留學回來,意氣風發。
爸爸的公司也如日中天。
我也開了公司,做爸爸公司的下遊產品。
招聘的幾個兼職裏,朱思敬尤其特別。
勤奮,雖是兼職,做起工作來一絲不苟。
聰明,雖然是學金融的,做起策劃案,比我全職的員工都出色。
窮,衣服都是廉價貨。
帥,187的身高,黝黑的麵龐,好看的容顏。
安靜,餐後閑聊時,他也很少說話。
他跟我留學時遇到的男生都不一樣。
也跟公司裏其他極力討好我的那些男員工不一樣。
我被他吸引。
我喜歡他說話是不卑不亢的語調。
我喜歡他看我時清冷的眼神。
於是在一次下班後,我攔住了他。
“我看上你了,朱思敬,我想包養你。”
我被拒絕了。
但我沒有被拒絕後的挫敗感,反而愈挫愈勇。
卻也沒想到,這對他的自尊,是多麼大的打擊。
因為整個公司都知道,我想包他。
直到有一次他請假沒來,我問了另外一個兼職,江艇,他的舍友,才知道他媽媽一直吃藥,這周是病情惡化住了院。
我順勢給他媽媽交了醫療費,同時也擁有了這個男人。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得到他,擁有他,別人怎麼看有什麼關係。
在一起兩年,他順著我,哄著我,雖然一直冷清。
如果日子一直這樣下去,那我就不會知道,人間疾苦是一種什麼樣的苦。
......
兩年後,爸爸的公司陷入一場經濟糾紛,大河沒水小河幹,我的公司也抵押了出去。
準備遣散兼職員工的時候,我跟江艇多聊了幾句,
“他在宿舍說,就是為了錢才跟你一起的。”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會真心待你。”
江艇喜歡我,我知道,可我不喜歡他。
他也肯定不知道我家已經破產,要不他不會現在這樣說。
沒有什麼好告別的,用錢買來的男人,沒錢了,自然就不再是我的男人了。
我扔掉了手機,遠走廣州打工。
既然熟悉的地方讓我尷尬,陌生的地方,也許會給我一線生機。
直到一個月前,我才回到這裏。
朱思敬看起來更加成熟了,女朋友妝容精致,衣品很好。
可我心中翻江倒海,曾經的一幕幕,不自覺的跳了出來。
03
從更衣室出來,朱思敬和女顧客已經離開。
我鬆了口氣。
“你眼睛怎麼紅了?”
張姐說。
“你們看,念橙跟剛才那個女顧客有些像呢。”
另一個導購嚷嚷道。
“確實。”
大家向我圍觀了過來,七嘴八舌的。
“那個男人經常帶不同的女人來買衣服,是個花花公子吧?”
“我在金融雜誌上看到過他,投資界的新寵。”
“怪不得這麼有錢。”
是啊,他從曾經的一貧如洗到如今的金融新貴,我也從原來的順風順水到現在的生活拮據。
什麼都是會變的。
04
晚上十點,我下班。
走出商場大樓的時候,一個身影走來。
“在這做多久了?”
還沒看清來人的麵孔,朱思敬的聲音傳來。
“兩個周。”
“為什麼做這個?”
為什麼?因為這個商場經常來老外,我英語好,周末兼職,給的工資高。
可我不想說。
現在的尷尬總能勾起以前風光的回憶。
“為什麼不辭而別?”
這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吧。
我快步向前走,企圖擺脫回答這個問題。
胳膊一把被他抓住。
“為什麼不辭而別?”
他的聲音終於不再克製。
“聯係不上你,熟人都不知道你的消息,去公司問也沒人清楚。你這樣做很有意思嗎?”
我慢慢抬頭,對上他眼中噴著的怒火。
“我家陷入經濟糾紛,資金凍結了,公司抵押了,我沒有錢再給你了。”
“我如果不要你的錢呢?”
......
“為什麼跟其他人也斷了聯係?”
“如果官司輸了,我會一無所有,還會欠下巨額外債。當時,律師說了,官司能勝的可能性隻有5%。誰願意跟我這樣一個官司纏身外債籠罩的人有關係呢?”
“這兩年你去了哪裏?”
“廣州,廈門,珠三角,能賺錢的地方,我都去過。”
“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原因?”
“說與不說,結果不都一樣嗎?”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一輛車緩緩駛來,車窗搖下。
“朱思敬,明天公司還有重要合作要談,我接你回去。”
我轉過頭,看到了穆清,她當年是同一批跟朱思敬去我公司兼職的人。
她錯愕的看著我,下了車。
“李念橙,這次真的是你啊!”
這次,穆清說的這次,是什麼意思?
遇到以前的人,尤其是以前看過我風光的人,總會讓我尷尬。
“我男朋友在等著我,先走了。”
我隻想快速離開。
但感到朱思敬整個人明顯晃了一下。
趁機掙脫了朱思敬的手,我騎上電車走了,留下了風中淩亂的他們倆。
05
商場導購隻是我的兼職,進出口貿易公司,才是我的全職主業。
公司擴大規模,正在拉一些投資。
周三,公司來了新的投資談判人。
同事們都在傳,這個投資人眼光好,人脈廣,如果能得了他的投資,公司的發展,指日可待。
談判持續了一上午沒有結果。
我整理好我們的底價資料,按領導提前的囑咐,推門而入。
卻撞上朱思敬的目光,他的旁邊是穆清。
“念橙。”
他站了起來,喊道。
領導用探尋的目光看著我。
“下午的談判,讓李念橙來談。”
領導好像看到了曙光,沒有問我願不願意,就同意了。
下午,他似乎不是在談判,似乎在挑公司的刺,也似乎在挑我的刺。
金秋9月,領導的汗似乎沒斷過。
我開口不多,說什麼似乎都錯。
但最後,他卻又莫名同意了投資。
簽完合同,公司要宴請他。
“讓李念橙自己陪著就行了。”
“朱總,您想去哪裏吃飯?”
工作,是我收入的來源,不能因為朱思敬的挑刺,我就跟工作過不去。
06
“上車。”
他打發了司機,自己開車帶著我到了一個高檔小區。
“這是哪裏?”
“我家。”
我不想去。
“今天陪好我,是你的工作。”
他家很幹淨,牆上有一副畫,莫奈的睡蓮。
我曾經的公司,我自己的辦公司,就有這幅畫。
他也喜歡莫奈嗎?沒聽說過啊。
置物架上,一排排的,是我送他的禮品。
原來他都留著。
沙發上,他看著我,眼神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熾熱。
忽然,他把我拉入懷裏,手伸向了我的衣服。
“你要做什麼?我有男朋友了。”
曾經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我怕我把持不住。
“你包養過我兩年,再包養一次又何妨?”
“你卑鄙!”
我捶打著他,身體開始熱烈,理智卻無法接受。
接受還是拒絕?
接受?我逃避了兩年也思念了兩年的男人。
拒絕?他是在報複我嗎?
我的思緒搖擺不定間,他竟然停止了。
上衣已經淩亂,左肩上的“思敬”兩個字,就那麼毫無遮擋的暴露在麵前。
他盯著看了一會,把衣服給我拉上,自己去了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