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好像自從陽昊天考進了名企,喬安然就越發對我不耐煩了。
我承認看到她對陽昊天和顏悅色,對我冷冰冰的態度多少都有些寒心。
但是此刻我更擔心嶽母的身體。
“安然,你怎麼這樣說話,我還不是因為擔心嶽母......”
話還沒說完,我就敏銳地聽到屋裏傳出哐啷的聲響。
心裏一急,我立刻衝進去。
其實嶽母對我也沒有多好。
看不起我縣城來的,平時家裏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是藏進自己房間,生怕被我這個外人占了便宜。
每天跑完外賣回到家,留給我的永遠都是殘羹冷炙,和洗碗池一堆未洗的飯碗。
我也曾是985畢業的高材生,和陽昊天一同參加名企入職考試,可是最終我職考失敗。
本以為嶽母會更加看不起我,沒想到嶽母不僅沒有落井下石,還從她的養老金裏拿出一部分錢暫時幫我還房貸,以減輕我的壓力。
念著這份恩情,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嶽母出事。
不顧身後喬安然的叫喊,我刻意忽視腿上的劇痛,以最快的速度跑進客廳。
隻見本該躺在床上虛弱呻吟的嶽母,正在客廳裏聽著音樂翩翩起舞。
看到我突然跑進來,嶽母頓時嚇得驚慌失措,目光遊離。
這一瞬間,我明白了一切。
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
“敘,敘暘,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和昊天的媽媽是好友,醫院今晚吸氧排不上隊,我把家裏的氧氣瓶先借給她用了。”
“但是他媽媽的肺部功能比我差多了,不知道那點兒氧氣夠不夠,我和安然才撒謊騙你的。”
“你整天跑外賣,對大街小巷比我們熟悉,這事就別往心裏去啊。”
嶽母的眼珠子快速轉動,目光從左到右飄忽不定,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的。
我沉默地看著地板上被我踩出來的血腳印,眼底染上了一抹自嘲。
忽然感覺到一種鋪天蓋地的無力感令我難受得窒息。
嶽母順著我的視線也發現了我腿上冒出來的鮮血,臉色一變,作勢就要拿出家裏的急救箱幫我止血。
卻被後麵進來的喬安然出聲製止了。
“媽,別管他,不就是拉個氧氣瓶回來就流血了,也不知道是故意流給誰看。”
“像他這種矯情的人,以後您要是真的出點兒什麼事,可指望不上他。”
喬安然走近了,輕蔑地瞥了眼我的小腿。
見嶽母執意要幫我處理傷口,她不耐煩地攔住要蹲下來幫我查看傷勢的嶽母。
“哎呀,不要慣著他,他就是見不得我把氧氣瓶給昊天了,用這種方式抗議呢。”
眼見我腿上的血跡越來越多。
嶽母推開喬安然,厲聲嗬斥,“安然,血流這麼多不是鬧著玩的,你也適可而止吧。”
嶽母明顯是有話想對喬安然說,暗暗瞄了我一眼,隻能以眼神警告她適可而止。
喬安然冷哼一聲,不當一回事。
客廳內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氣氛。
我僵著身子站在原地,凝望著她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隻覺得兩人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良久,我苦澀地開口,“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