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赫禮第二天早上才回來。
打開門見到仍枯坐在沙發上的我,他唇角一勾,笑道:
「怎麼回事,還呆著?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吧。」
他習慣性地作勢要揉我的頭,卻被我一下避開。
「昨天的熱搜是怎麼回事?」
對上我清淩淩的目光,文赫禮的手一頓,然後輕笑:
「我都向你求婚了,你還慌什麼?」
「夕夕那邊不過是炒作而已,你也知道,想火總得有些噱頭,我這樣身份夠熱搜爆一會兒了。」
他似乎毫不在意。
甚至忘了,這些年他對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裕然,我們文家一貫低調,你是要當我未婚妻的人,還是少在公眾麵前露麵為好。」
文赫禮討厭媒體的鏡頭,更厭惡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之前從未想過這般大張聲勢的求婚,更沒想過,這是他甘願在讓自己入局,為他人造勢。
我喉頭有些哽澀,緩緩開口:
「那你知道,她的曲子和我本來想要演奏的一模一樣嗎?」
其實還是有細微差別的,宋雅夕演奏的是我的最初版本。
這段曲譜我隻用了稿紙留存,覺得差了點意思,就把原稿隨意放在了書房。
而現在,那張紙不見了。
文赫禮眼神黯下去,皺眉問:
「你什麼意思?你覺得雅雅抄襲你?」
我對上他審視中帶著警惕的目光,頓時遍體生寒,可還是艱難開口:
「我放在書房抽屜裏的手稿,你動了嗎?」
文赫禮一頓,垂下眼眸似在回憶,下一秒他的底氣弱了幾分。
「前不久夕夕確實來過......」
「我又不是很懂音樂,還以為她翻走了什麼廢紙。」
「我說她這種上個音樂學院都要靠父母砸錢的人,怎麼突然開了竅......」
他擺擺手,癱坐在沙發上,雖在嘲諷,卻隱隱透出幾分寵溺來。
「她還小,這也省的我替她找槍手了。你應該不會計較這種事吧。」
我怔住了,緊接著道不明的委屈和悲憤洶湧而上,壓得我喘不過氣。
文赫禮顯然已經不再想提這個話題,絮絮叨叨地開始說起訂婚宴的事。
「那這次求婚,你其實也隻是為了她......」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要隆重點,來點儀式感嗎,訂婚宴給你大辦總行了吧。我媽那邊,也不會再說些什麼。」
他揉了揉眉心,打斷我的話,敷衍地哄道。
無聲凝視間,他用眼神告訴我,已經很給我台階了。
雖是坐著,卻充滿了上位者的俯視。
我渾身顫栗,可不甘讓話堵在喉間,依舊開口:
「那本該屬於我的曲子呢?我熬了多少個夜你也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我真的天真得以為得到了比斯特演出的機會......」
說到這裏我已經語無倫次,連眼眶何時蓄滿淚水也一無所知。
他眼底失望,輕歎一聲:
「嫁給我,你名聲錢財都能有,我不明白你為了什麼要和我鬧?」
「文赫禮,你真是自大傲慢到無可救藥。」
我氣得笑出了聲,目光怨憤,宛如泣血。
文赫禮的一絲慌亂在這句話下全部消散。
轉而恢複了一貫的冷淡,他唇角扯出的淡笑也帶著上位者的不屑和無情:
「你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音樂奇才,寫出來的曲是什麼驚世大作?」
「要不是我,你能站在比斯特大廳?」
「你應該慶幸,多虧了夕夕,你的曲子能得到些關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