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手機響了,是我學校的導師給我打來的電話:
“程秋,你真的決定要出國留學了嗎?”
“雖然我很推薦你去,但是你之前為了陸景輝幾次都拒絕了,我有點不放心啊。”
我笑了笑:“放心吧老師,這次我是真的決定好了。”
我是學習心理學的,現在學校有申請國外科研實習項目的機會。
導師給我推薦了好幾次,這個機會很難得,希望我能過去曆練一下。
我也很想去,不僅能接觸到更先進的研究理念和方法,還能接觸到更廣闊的職業發展空間。
但是唯一讓我猶豫的,就是陸景輝。
陸景輝有嚴重的分離焦慮。
他父母做生意很忙,所以很小的時候他就被寄宿在親戚家。
這個親戚厭煩了,就被送到另一家,像皮球般地被踢來踢去。
這讓他心理嚴重失衡,甚至不能跟周圍人建立關係。
轉到我們高中的時候,已經是他呆過的第四十二個學校了。
那時最孤單的就是體育課自由活動。
所有人都成雙結對地玩著遊戲,或者圍坐著聊著天。
隻有陸景輝坐在陰影裏,羨慕地看著其他人。
我看著他期待又謹慎的雙眼,想起有關他的傳言,心裏忽然湧起了一絲同病相憐。
他落寞的神情和我記憶中曾經的自己重疊在了一起。
心一軟,我招呼著他往教室走:“我有道題不會,聽說你學習很好,幫我講講唄?”
他愣了一下,很快起身跟上。
於是在後麵的一次又一次的體育課裏,我們都呆在教室研究題目。
漸漸的,他原本緊張的神情放鬆了下來,開始浮現出笑容。
後來在重新分同桌的時候,我主動申請跟他坐在了一起。
並且開始用我自學的心理學知識開導他。
同學們在我們周圍竊竊私語:“矯情怪和高冷妹坐同桌嘍!”
“一個沒人理一個不理人,他倆還真是絕配。”
又一次走進班裏後,後排的男生對著我吹了個長長的口哨:“高冷妹,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好啊,他是你對象還是你的小白鼠啊?”
“都說喜歡心理學的是因為自己心理有病,你心裏有什麼毛病啊?”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陸景輝就從我身後衝了出去。
他一向想跟同學們交好,那是他第一次跟他們起衝突。
那幾個嘴賤的男同學被他打得頭破血流,為此他自己也住了一個月的院。
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分開過。
還記得我第一次跟他提想要出國實習的時候,他好幾天沒睡著。
半夜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就能看到他靜靜地看著我,雙眼遍布血絲:
“秋秋,連你也要走了嗎?以後就又隻剩下我自己了嗎?”
我心軟得一塌糊塗,再也沒提過出國的事。
但沒想到,這次被剩下的是我。
手機震動,導師給我發來消息:“心向遠方闊,步隨歲月新。程秋,任何事情都會是成長。”
“流程那邊我已經給你提交了,好好準備,我相信你。”
我笑了笑,回了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