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我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一把揪著她的頭發，狠狠砸向地麵。

一下！

兩下！

三下！

人暈過去了，鮮血濺了我一身。

爺奶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探探鼻息，然後皺了眉頭，“暈了？這還怎麼去民政局？”

接著不滿地看了我一眼，怪我下手太狠。

我笑笑，“爺爺放心，我力氣小，人馬上就醒了。”

說完，我去廚房端了一盆水，當頭一潑，我媽很快就醒了。

村裏戶與戶之間就隔了一堵牆，我端水的時間家門口就擠滿了人。

我一身血跡，有人就忍不住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巴不得她們把這個事傳開。

於是把老神棍的話跟他們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果不其然，人群中立馬想起對我媽的討伐：

“果然是個黑心肝的！這麼算計自己的公婆！”

“我就說老神仙一向仁慈，怎麼會說出那種豬狗不如的話，原來是她自己說的！也不怕天打雷劈！”

“真的是給我們村子蒙羞啊！要是因為她敗了村子的名聲，影響了我女兒的婚事，我跟她拚命！”

“之前就有外村的人說我們村的女人不當人，就是因為她！”

“這種人不光是要離婚，也不能讓她留在村子！”

“把她從祖籍上劃掉！再趕出村子！”

“對，趕出村子！”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說辭，就是換了個對象。

看著眾人義憤填膺的樣子，我不禁覺得諷刺。

這時，我爸終於拿著戶口本出來了。

“閨女，怎麼還流血了呢？傷哪兒了？”

我爸看我的樣子嚇了一跳，我也突然反應過來這樣不行。

於是稍微安撫了我爸，就拽著我媽要去換身衣服。

我媽看我靠近還情不自禁退了兩步，被我一把拉了過去。

這一路上我媽都不敢看我，低著頭，老實得不行。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媽，你最好別再有其他小心思，除非你想真的試試刀子的滋味。”

我媽咽了咽口水，沒有說話，隻是雙手緊緊地捏著衣角。

沒想到，我媽也有怕我的時候。

果然，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換好衣服，人已經散了，我們一家人馬不停蹄趕到民政局。

簽離婚協議時，工作人員問孩子跟誰，我毫不猶豫地說，“我跟我爸！”

我媽看工作人員有替她說話的意思，又有要折騰的架勢。

我站到她身後，按著她的肩膀輕聲問她：“媽，你想好了，你確定想我跟著你嗎？”

我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然後幹淨利落簽了字。

取了號就隻有等，爺奶人老了坐不住，我爸就讓他們先回去了。

一直到下午三四點，才總算是把所有的程序走完，隻等一個月後拿本子。

到了門口，我迫不及待想拉著我爸回家慶祝。

他卻立在原地紋絲不動，接著回頭看向高翠琴：“撫養費不用你給，夫妻一場，你好自為之吧。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身後傳來震耳的哭嚎，但這已經與我們父女無關。

我爸帶著我去菜市場買了豬頭肉，晚上還高興地喝起了小酒。

我坐在院子裏，夜風微涼。

今晚沒有月亮，可我入目所見，皆是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