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把心掏出來

十三歲那年我被十八歲的江婉收養，從那以後我有了個姐姐。

朝夕相處的日子，我難以自拔的愛上這個陪我長大的女人。

十八歲那年我終於鼓起勇氣向江婉表白，她以我年齡小不懂事為由拒絕了我。

可自那以後，江婉變了，開始帶著不同的男人回家。

我憤怒、瘋狂，我把心剖開給她看，她卻冷漠地看著我倒在血泊中。

直到她青梅竹馬回國的那一刻，看著那張和自己極其相似的臉。

我才知道，我的存在是江婉是對那個男人一廂情願的報複！

——

“江總，太險了。若是那把刀再偏半寸，神仙也救不了你弟弟。這個年紀孩子就是容易衝動，你要多關心他。”

江婉沒有回答醫生的話，她推開病房門，冷冷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虛弱無比的楚照林。

“幼稚！”

丟下這兩個字，江婉頭也不回的離開，病房內漆黑一片。

楚照林睜開眼，艱難地坐起身，傷口疼，心更疼。

鼻腔裏盡是刺鼻的酒精味，難聞至極。

吧嗒，吧嗒。

雨滴有節奏的打在窗戶上，順著玻璃緩緩落下，而後不知道流到哪裏去。

楚照林呆呆地看著窗外，看著那不斷從窗戶上滑落的雨滴，不由地想到了自己。

有些人即便消失了，也不會被人記得吧？

此刻的他或許終於該消失了，消失在江婉的世界裏。

江城的雨還在下著，打在玻璃上，唰唰作響。

如同天空會晴空萬裏，也會大雨滂沱。

他們也曾幸福過，至少在楚照林看來是這樣的。

江婉就好似他生命裏的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

十三歲那年，十八歲的江婉牽起了他的手，告訴他：“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姐姐了，你要快快長大喲！”

離開了孤兒院，他搬來別墅和江婉一起生活。

這個姐姐，或者說更像是母親，將他照顧地無微不至。

衣食住行，全都由江婉陪在身邊。

楚照林時常在想，若這世界上有天使，那一定是江婉的模樣。

他沉溺在江婉編織的美夢中，也如當時的約定一樣，快快長大。

十八歲那年，他已經長到了一米八，比江婉還高出半個頭。

兩人走在一起，不像是姐弟，更像是情侶。

逛街的時候，江婉會挽著他，累地時候會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說，這樣能讓她心安。

逛累了，便會爬到楚照林的背上，而後沉沉睡去。

少年的青春總是悸動。

青春懵懂的年紀，他不可自拔的愛上了這個陪著他長大的女人，他以為江婉也一樣。

楚照林十八歲生日那年，江婉為他舉辦了盛大的成 人禮。

她很開心，比之前任何一次生日都開心，喝了不少酒醉在了楚照林懷裏。

“你終於長大了......”

楚照林看著眼前愛如骨髓的人，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下一秒，江婉睜開眼，將他粗暴的推開。

楚照林索性敞開心扉，對江婉表達著愛意，他以為江婉也和他一樣。

可是，在江婉聽來，這就是有悖人倫、大逆不道的話，覺得無比荒唐。

“楚照林！我是你姐，甚至可以當你的養母！”

“可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姓楚，你姓江，為什麼我們不可以......”

江婉用從沒有過的嚴厲語氣，打斷了楚照林的話，“不可以，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們之間隻能是親情，絕不會是其他！”

“我會長大的，會成為一個男人，一個可以照顧，愛你，心疼你的......”

楚照林紅著臉說著，可回應他的之後江婉摔門而去的背影。

少年最是固執，一旦認定便義無反顧。

以至於楚照林並沒有聽懂江婉的意思。

他仍舊在每年生日的時候向她告白，十九歲，二十歲，二十一歲，二十二歲......

江婉每年都會拒絕，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漠。

她開始找各種各樣的男人，在家裏擁抱、親吻、做一切情侶之間的事情。

直到昨天，一個模樣清秀的男網紅進入曾經那個隻有他才能進去的房間。

終於忍受不了的楚照林強忍著淚水質問江婉，“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難道非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你才能明白我的愛？”

“好啊！讓我看看你所謂的愛！”

楚照林毫不猶豫地將刀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刀刺進心臟的時候很疼，雨水好似順著傷口流進了血液中，刺骨的冰冷卻敵不過江婉冰冷的眼神。

知道他倒在血泊之中，江婉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醫院的。

所以，這就是她的答案嗎？

楚照林的眼眶不由地紅了。

叮叮叮！

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顯示是一個來自魔都的號碼。

楚照林接起電話：“喂，爺爺，您還沒休息嗎？”

“年紀大了，覺輕，今天吃飯的時候，你大伯、伯母提起你，說想了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隱約帶著擔憂。

楚照林並不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之所以會在孤兒院，完全是因為一場意外。

在他十八歲那年，爺爺找到了他。

在楚照林的印象裏，爺爺是一個穿著得體的老紳士。

楚照林沒有告訴江婉這件事，那時的他對江婉愛地無可自拔，他天真的以為，若是我走了，姐姐會傷心的吧。

爺爺很尊重楚照林的想法，隻是告訴他，“若是累了，就回家，家裏有家人，家裏很溫暖的。”

家人，熟悉而陌生的名詞。

楚照林的世界裏，能夠稱得上家人的，隻有江婉。

這些年來，爺爺隔三差五都會過來問候，大多時候都是再問楚照林什麼時候回家看看，家裏的親人都很想他。

楚照林每一次都會婉拒，明明江城距離魔都並不遠，他卻一刻也不願意離開江婉。

“爺爺，我這月底就可以離校，我想......我想回家......”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中，緊接著便是爺爺略帶沙啞的聲音，“好，好，好，月底是嗎？那就是十天之後，好，真好。爺爺把你大伯、大伯母都叫上，我們全家都去，都去接你。”

“你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就算是團圓了，恰好為你慶生，這還是我們一家人第一次給你過生日的。對了，你走之前和你姐姐道聲謝，小姑娘一個人拉扯你長大，不容易的。養育之恩大過天，有什麼我們家可以做的，都可以告訴爺爺。”

和爺爺相認之後，楚照林一次也沒去過魔都，也不知道那是個怎樣的家庭。

他舍不得江婉，也害怕麵對未知。

“嗯，我知道的，訂好了機票我就告訴您。不用來接我，給我個地址就行。”

“不行，不行，要接的，要接的......”

爺爺的聲音中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甚至都有些哽咽。

掛了電話，楚照林看向窗外，雨滴無聲滑落，隨即消失不見，好似從沒有來過。

從十三歲到二十三歲，楚照林的青春裏全是江婉的模樣。

月底是楚照林二十三歲的生日，他決定不告白了，他放棄了，放棄他曾經深愛的姐姐，放棄江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