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醫院裏。

“什麼？！你說她流了一個成型的男胎？”

婆婆從醫生處得知了這個消息後，不但沒有絲毫愧疚之心，反而指著我的鼻子怒罵：

“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家裏人？”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亦掩麵痛哭。

全家人都一直期待這個家庭能迎來一個新生兒。

婆婆說：“李瑤就是肚子不爭氣，你可不能像她一樣不下蛋。”

為此，婆婆尋來了無數偏方，勸我喝下。

但喝了許多偏方，仍然無濟於事，反而激素紊亂。

直到這次肚子開始顯懷，我才意識到可能是真的有好消息了。

“媽，我昨天才拿到驗孕結果，本來想晚上和你們說。”

“但是......”

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打斷我：

“流產算什麼大事？孩子總歸還會再有的。”

醫護推著坐著輪椅的公公進來。

公公是因為悲傷，導致情緒過於波動，從而急性中風了。

好在當時發現、送醫及時，並沒有造成特別嚴重的結果。

事已至此，一家人傷的傷，病的病，我隻能慢慢平複心情：

“許易怎麼樣了？”

公公沉下臉來：

“你還好意思問！你昨天為什麼睡在客房？”

“如果你能及時發現，我兒子怎麼會出事？”

我解釋道：“是許易他反鎖了房門，我以為他獨自冷靜一下會更好。”

可公婆聽了更加怒不可遏：

“你知道李瑤的死，對他造成了多大的打擊嗎？”

“你就是這樣當妻子、當兒媳的？”

我頭皮微微發麻，但仍然情緒穩定地安慰道：

“可是，人已經去世了，何必為一個逝者鬧成這樣呢？”

“請節哀，畢竟人死不能複生。”

我的本意是安慰，可公婆二人聽了像被火點著一樣。

“你怎麼是這樣冷漠無情的人？”

“我看你早就盼著瑤瑤死了！”

“如果瑤瑤還在......”

我看著情緒激動的公婆，垂下眼眸：

“如果她還在，恐怕也不願看到爸媽這樣。”

“她是在登山途中誤入無人區了，可這就是一場意外而已......”

不知是哪個詞刺激到了婆婆，她忽然噤了聲，片刻才喃喃道：

“對！意外而已！”

公公也沉痛道：“她向來是個不聽話的孩子，我說過，她遲早會為她的叛逆付出代價，沒想到一語成讖。”

在今天之前，其實他們很少這樣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