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久。
因憤怒而燃燒的心臟一點一點地冷卻。
眼淚也一滴一滴地落在屏幕上。
是什麼時候起,江清月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自私自利,咄咄逼人,又高高在上。
明明......
明明之前她很好的,人如其名,就像真正的,江上清冷的月亮。
我和江清月初見是在十年前,那時我才十歲。
身體孱弱,父母把我送到郊區的道觀靜養。
我就在那裏,遇上了江清月。
她是道長收養的嬰兒,比我大三歲,從小就在山中長大,跟外人很少接觸。
她說我是她第一個朋友。
其實她也是我的第一次異性朋友。
在同齡女孩子都隻會嗚啦啦哭鼻子的時候,她已經能帶我爬樹掏鳥,下河捉魚。
其他女孩子跟她比弱爆了。
她不懂什麼是Lv巴黎世家巴寶莉,也不想清楚高爾夫球,到底要怎麼打得漂亮得體。
她不知道什麼才是英國最正統的下午茶,也討厭層層疊疊的蕾絲裙擺。
但她很特別。
我從沒見過像江清月一樣特別的人,前一秒還在竹林裏挖筍,後一秒,映著竹影婆娑,她一首春花江月夜,引得鳥雀都為此停駐。
江清月一開始彈奏的也不是箜篌,而是古琴。
她跟我說過兩者之間的區別。
她說箜篌是花重錦官城,古琴是清泉石上流。
她還說,她的音樂這輩子都不會供人觀賞取樂,因為音樂是人在天地之中“情”的回蕩。
表達“情”的技巧有好壞,但“情”卻沒有高低之分。
若是以技巧來評判主次,反而失了最開始的道。
說這句話時,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我被她眼中的堅定癡迷。
那一刻,我想,我是喜歡上了她。
可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怎麼彈起了技巧更強噱頭更足的箜篌,也參加了不少次她厭惡的那些沽名釣譽的比賽。
更牽起了她所謂師兄林君銜的手。
明明她跟我說過,我才是她的紅鸞星動,是她注定的正緣。
難道在三清殿下發的誓言,還能是假的嗎?
我不明白。
唯一不變的,是她依舊說自己遺世獨立,厭惡世俗。
可她身上哪件不是手工定製的高級奢侈品?
她住的,哪次不是能看見一線夜景的超豪華酒店?
她全部行頭加起來,頂得上一套房子。
手機屏幕就在這時亮起,是江清月打來的電話。
她終於舍得給我打電話了。
鈴聲還是那首春江花月夜,一曲終了,我才打開微信。
江清月給我發了好多消息。
我從前麵一條一條地往下看。
“你是瞎了嗎?林君銜給你發的消息你沒看見?”
“給你半個小時,錢再不打過來你知道後果。”
“再給你二十分鐘,你趕緊將錢轉過來。”
“最後給你半小時,錢轉不過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我們各退一步,給你三十分鐘,總能將事情解決吧?”
翻到最後,她說。
“怎麼了,老公?你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附上一張黑絲性感內衣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