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8.

可是已經治不好了。

而且我有今天，並不突然。

我本就體弱，免疫力差，備孕前醫生說過，生孩子會對我的身體造成極大的負擔。

可成青想要孩子，我便給他生了。

後來喬然回來，成青很少管我和妮妮，我隻能一個人照顧孩子，照顧成青，還要陪他熬夜，直到身體各項技能垮掉，回天乏術，救無可救。

忍不住想。

如果當年沒有遇見成青，我會不會活得更久一些？

“不用白費勁啦，我治不好了。”

我平靜地看著成青，不想再為他浪費情緒，又提起了離婚的事情。

可成青非但沒有同意，還把所有人都攆了出去。

四目相對，他的眼睛紅得厲害，牽我手時，我感覺到他整個身子都在抖。

沙啞的聲音帶著哭腔：“然然，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病得這麼重？”

我不解地看著他：“我沒說過嗎？是你不信。”

在國外遇上劫匪的時候，我就告訴他了。可他滿心都是喬然，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怎麼喪著個臉？我病危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這樣你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放棄我，跟喬然結婚了——”

我還沒說完，他就著急地打斷：“我才沒想過跟喬然結婚！”

“我對她是有些遺憾，我不想到死心裏還有個解不開的疙瘩，才招她做了助理........”

“但我從來沒做過背叛你的事，也從沒想過跟你離婚。這些年我們不都好好的嗎？我給了你最好的生活條件，各個節日也不來不缺禮物.......”

成青看上去很認真，不像是在說謊。

這些年他不曾虧待我，給了我許多錢和禮物，我都存下來了。本想著等他再遭遇危機，拿出來給他應急。

現在用不到了。

我決定留給安欣，留給妮妮，關於我死後的規劃，再沒有成青的身影。

因為自從喬然回國，我苦熬的近千個日夜也不是假的。

“成青，你不用因為感激、或者愧疚，裝出一副很在乎我的樣子。我不稀罕，也不怪你。”

我抽出手，堅定地說：“我們的恩怨已經兩清，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還有妮妮，我真的不能把她留給你。喬然不喜歡她，隻喜歡你的錢，妮妮跟你們生活會吃苦頭的。”

成青聽我說完，抱著頭沉默了很久。

他肩膀不停聳動，似是在哭。好一會兒才平複一些，深深地看著我說：“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偽裝，我是真的在乎你。”

“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理喬然了，不要跟我離婚好不好？我會陪你走完最後一程，好好善待妮妮——”

我沒耐心聽他說完，氣呼呼地打斷他：“成青，你真的很可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妮妮高燒昏迷，你寧願跟喬然在酒吧喝酒，也不願意來看一眼。”

“我被你推倒，撞破後腦，險些死在醫院你也不管。”

“還有劫匪的事，3年來你無數次為了喬然夜不歸宿。”

“現在你說在乎我，你說不理喬然，我憑什麼信？我是有些笨笨的，但是成青，我不傻，我不傻啊！”

許是情緒過於激動，我大腦不受控製地地嗡嗡響起來，意識越來越模糊。

隱約聽見成青說：“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當年甩了我，我對她頂多是愛而不得的遺憾。可陪我走過低穀，跟我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的人是你啊！”

“安然，這些年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原諒我，讓我彌補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