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以為,傅廷琛終於被我和孩子打動,就算沒有感情,也能維持相敬如賓。
他最初抗拒我,隻是恨自己不能擺脫家裏的管製,恨就連婚姻都不能自己說了算。
我想要生下傅思誠,並不全是為了完成傅家和沈家交代的任務,也不是為了利用孩子拴住他的心。
而是我覺得,既然腹中孕育了生命,就應該讓他來世上看看。
我懷孕懷得很辛苦。
傅廷琛格外心疼我。
他會耐心安撫我的情緒,在我食欲不振時親自學著下廚給我做飯,會在孕晚期我渾身水腫時幫我按摩。
生孩子時,我難產了,在麵臨保大保小抉擇時,傅廷琛跪在地上求醫生一定要舍子保母,讓我活下來。
最終順轉剖,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母子平安。
腹產留下的傷疤,即便用再多金錢,也恢複不到最初的模樣。
傅廷琛愛憐的摸我肚皮傷疤:“寧晴,這疤一點也不醜,這是你為我們孕育寶寶的證明。”
令人欣慰的是,最初,傅廷琛對我很體貼,傅思誠也真的很可愛。
他從牙牙學語,到開始磕磕絆絆地行走,每一個過程,我都全部參與。
那是我第一次切實體會到成為人母的感受。
從出生起就被束縛的女人,總是會將全部的期望與注意,都投注到孩子與丈夫身上。
沈薇回國那天,飛機在淩晨落地,機場沒有車來接,於是她將電話打到傅廷琛這。
我做好了傅廷琛為了母子拋棄我們的準備。
出乎意外的,傅廷琛直截了當拉黑沈薇的電話,並且跪在地上發誓,說絕不辜負我們母子,往後我們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那是他第一次為了我和兒子拒絕沈薇。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直到傅思誠 歲那年,傅廷琛在事業上更上一層,每晚都要應酬到深夜才回來。
傅廷琛再次徹夜未歸第二天早上,外賣小哥送來一束梔子花。
五分鐘後,助理上門將花取走,聲稱是填錯了地址。
晚上洗衣服時,我在他外套上嗅到沈薇最愛的那款香水味。
特調梔子花香。
從那以後,傅廷琛徹夜未歸的頻率越來越高。
我們之間爭吵不斷。
傅思誠被傅廷琛縱壞了,連續打走幾個育兒嫂後,照顧兒子的重任全部落在我的肩頭,隨著年齡增長,他有了很多叛逆想法。
我對他總是嚴厲。
不準他對人沒有禮貌,不準他吃冷貪涼,更不準他吃漢堡薯條炸雞可樂這些垃圾食品。
三歲以後的傅思誠格外調皮,傅廷琛總是怪我照顧不好兒子,每當這時,傅思誠就會哭鬧的更加厲害。
沈薇不知道什麼時候搖身一變成為了傅廷琛的秘書,
一次來家裏送文件,她給傅思誠帶了可樂炸雞漢堡薯條和冰激淩。
傅思誠開始更討厭我,對我又踢又罵,薇薇阿姨成為他口中的好人。
此後,沈薇總是頻繁上門,隻要她一來,總會帶很多傅思誠喜歡的東西。
糖果、蛋糕、薯條,冰淇淋、漢堡炸雞可樂。
於是媽媽就變成了壞人。
薇薇阿姨變成了好人。
登機前,傅廷琛帶著傅思誠包下最豪華酒店求婚的視頻火速上了熱搜。
視頻裏,對我冷淡的傅廷琛,單膝下跪,滿眼溫柔的舉著鑽戒虔誠向沈薇求婚:
“沈薇,我們已經錯過七年,下一個七年,往後的每一個七年,我們都別再錯過,嫁給我好嗎?”
鏡頭轉換,沈薇滿眼羞澀的伸出無名指戴上鑽戒:
“我願意。”
總是罵我是壞女人壞媽媽的傅思誠,軟乎乎地對著沈薇撒嬌:
“薇薇阿姨,我可以叫你媽咪嗎?”
沈薇笑容溫柔:
“好,寶貝兒子。”
我冷眼看著視頻不斷循環播放。
最後一根弦,在聽到傅思誠問沈薇:
“我可以叫你媽媽?”的時候。
終於斷了。
我定了定神,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進入機艙。
在手機關機前發了最後一條消息“傅廷琛,我們離婚吧,兒子我不要了,還有你,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