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誌父子是媽媽的鄰居,家裏妻子死的早,後來一直和獨自生活的媽媽互相照料著。
可沒想到,最後竟然順理成章地讓他兒子叫上了媽媽。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叫了一聲“媽媽”,想把畫送到她的手上。
媽媽猛然看到我和外公,臉上的嫌惡溢於言表。
她一把甩開我,衝著外公喊道:“你帶她來幹嘛?給我添堵嗎?”
外公有些心疼我:“孩子實在想媽媽,天天哭......”
“我不是她媽媽。”媽媽冷冰冰地說道。
這時,徐遠舟跑過來,一把搶走我手裏的畫。
“一家人?你怎麼說我媽媽和你是一家人?”
徐遠舟開始嚎哭,他幾下撕了我的畫,跑到媽媽麵前哭道:“媽媽,你是我一個人的媽媽,我不想要妹妹!”
媽媽心疼地摟過他,輕聲安撫:“遠舟不哭,我隻有你一個孩子。那個不是我女兒。”
媽媽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冰冷:“爸,你還不把這個喪門星帶走?你想讓她再次毀掉我的人生嗎?”
6歲的我,呆呆地跟著外公回了家。
那時的我才知道,原來媽媽,並不想要我這個女兒。
“舟舟,媽媽來啦!”媽媽一臉喜氣地進了門。
徐遠舟馬上迎上去:“媽你怎麼才回來呀,我肚子都餓了,我想吃糖醋排骨!”
看到徐遠舟,我忍不住開始發抖,我想到了幾小時前發生的那一幕。
媽媽輕輕揉了揉他的頭:“小饞豬,現在就去給你做,餓了的話先吃塊蛋糕。”
徐遠舟乖巧地應下,返回沙發上繼續打遊戲吃零食。
媽媽寵溺一笑,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晚上七點左右,徐永誌也回來了,媽媽已經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三人說說笑笑地吃著,餐廳的吊燈散發著暖黃色的光。
我鼻子一酸,這其樂融融的景象,不知道在我夢裏出現過多少次。
徐遠舟開始撒嬌:“媽,我這次超常發揮,考上了本科,你要怎麼獎勵我呀?”
媽媽點了點他的額頭:“媽當然給你準備好了,隻是還沒到貨。”
門鈴適時響起,是配送員到了,送來了徐遠舟的升學禮。
我看著那輛嶄新又豪華的山地車,羨慕極了。
那輛車我在網上見過,是高端車型,售價要5萬塊。
徐遠舟高興地搖頭晃腦,等不及就要騎著車子出去兜風。
“好啦,先吃飯,吃完爸媽陪你出去騎車。”媽媽在他麵前,永遠是這麼溫柔。
我8歲那年,曾經得到過我人生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玩具。
是外公在一個小攤上買的粗糙洋娃娃。
我對她愛不釋手,晚上睡覺都要抱著。
這天,媽媽突然回來探望外公,我驚喜不已,跑出門去迎接媽媽。
媽媽嫌惡地瞥了我一眼,看到了我手中的洋娃娃。
“爸,你浪費錢買這個幹什麼?”
“雪兒都8歲了,小女孩正是喜歡洋娃娃的年紀,再說這個娃娃才10塊錢......”
“10塊錢就不是錢了?我是不是給你的生活費太多了,你居然用錢給這個晦氣鬼買禮物?”
媽媽突然發起火來,一把搶過我的娃娃,扔到了屋外。
外公也有些生氣:“雪兒畢竟是你的女兒!你不給親生女兒花錢,反而對遠舟那孩子大方的很,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我為什麼對人家好你還不知道嗎?”媽媽紅著眼睛吼道,“我這樣的......人家永誌還不嫌棄一直對我多有照顧,是我運氣好!”
外公瞬間軟了下去,不再吭聲。
晚上媽媽走了以後,我偷偷去院子裏撿回了洋娃娃,用手帕輕輕擦去灰塵,放回了床頭。
過去的18年,我的心裏一直充滿了疑問。
媽媽為什麼這麼恨我?
我爸爸是誰?
直到今天早上,徐永誌父子破門而入,辱罵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了真相。
原來我是強奸犯的女兒。
多年前,媽媽在一次加班晚歸的路上,遭到不測,不幸懷孕。
醫生說媽媽體質不好,如果打掉孩子會有生命危險,媽媽隻好留下了我。
懷孕期間,媽媽無數次想過,等我一出生,就把我掐死。
但是看到我皺皺巴巴小臉的那一刻,媽媽還是沒有狠下心。
我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那段痛苦的回憶。
媽媽給我起名“恨雪”,她是被玷汙的純白的雪,而我是那個仇恨的載體。
媽媽把我丟給外公,不願再看我一眼,自己出國療傷。
因為這段經曆,媽媽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了汙點。
而我那個生物學父親,是個慣犯,幾年前已經被抓住執行死刑。
原來我的存在,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錯誤。
對不起媽媽,真的對不起。
是我不好,都是因為我,媽媽才這麼痛苦。
隻要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媽媽就會真正開心了吧?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也打斷了三人的笑聲。
媽媽接起來,對麵是急切的聲音:“恨雪媽媽,你能聯係到恨雪嗎,我今天給她打電話,一直沒接通。”
是周老師,我的高中班主任。
“我怎麼知道?指不定去哪裏瘋了。”
“蘇梅女士,恨雪不是任性的孩子。我知道她家境不好,幫她聯係了大學助學貸款,得盡快申請......”
“哼!”媽媽冷笑一聲,“她還去申請助學貸款?是想把我塑造成一個不供孩子上學的壞媽媽形象嗎?真是有心機!”
“她的事以後不用再找我,我不欠她的!”媽媽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我的靈魂跟著媽媽去了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