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現在你滿意了吧。”
頭頂響起宋潭的聲音。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給他道歉撒嬌。
可是,憑什麼。
我根本就沒做錯什麼。
見我沒反應,他就往我的手上塞了一張卡。
“你們這種人最在乎的不就是錢嗎?”
“這卡裏的錢,夠不夠你陪我一個晚上?”
“這可比你費盡心思偷別人的勞動成果賺來的錢要多得多。”
“你混蛋!”
苦苦支撐的弦終於斷了。
我怒吼,將那張卡和巴掌一同甩在了他的臉上。
然後奪門而出。
宋潭卻緊跟著追了出來。
他拉住我的手腕。
“剛剛是我說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對不起,小熙。”
我不說話,直往外麵走去。
我屢次的不配合,終於讓他的語氣染上了一層憤怒。
“你究竟在鬧什麼?”
我直直地看向他。
“你相信我嗎?”
他的表情空了一瞬,眼底的疑惑濃烈。
他肯定在嘲笑我為什麼要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我當然信......”
“你當然不信我,宋潭,而且,你從未看得起我。”
跑出教室的那瞬間,我想起了表白那日秦韻的話。
她說,你和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當時的我以為愛能克服萬難。
可階級的鴻溝,不是單單一個“愛”字就能跨越的。
也許在他眼裏,貧窮如我,是真的會做出抄襲這種惡事的。
我不能接受他的不信任,他亦不懂我內心的酸苦。
兩相對峙時,我望向突然傾盆而下的大雨。
手上冰涼傳來,低頭,是宋潭在我手裏放了把傘。
他卻自己跑進雨幕。
“我開車送你回去。”
聲音被雨水衝刷,我撐開傘,獨自離開了學校。
站在公交站台下等車。
忽地,一輛路虎飛速從積水處駛過,濺了我一身的泥水。
隻是一眼,我便認出了那是宋潭的保姆車。
一個項鏈從車窗裏扔出來,砸到地上有了裂痕。
——那是我兼職三份工,送給宋潭的紀念日禮物。
我知道,這是秦韻對我的示威。
若是從前,我定然會向她討個公道。
可現在,我隻覺好累,好累。
我不想和她爭了。
車子停下來,我隱約看見兩個人影。
秦韻探出腦袋。
“本來還想讓你和潭哥說說話的。”
“但他似乎並不想理你,畢竟誰有個會抄襲的女朋友都會覺得不光彩吧。”
她睨了我一眼,縮回車子裏麵了。
直到車子發動,宋潭才施舍般看了我一眼。
“小姑娘,你沒事吧。”
路過的行人拍拍我的肩膀。
我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沒事,謝謝。”
我撿起地上臟汙的雨傘,沒有再管那條項鏈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推門而入時,我看見母親呆坐在沙發上,旁邊隻有一盞微弱的燈光。
“回來了?”
我衝過去,緊緊抱住她。
“媽,我們離開這裏吧。”
母親好不容易從五年前的陰影裏走出來,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她的雙臂一滯,然後回抱住我,一字一字說。
“好,我們走。”
小雨過後便是初冬,整座城都被覆上了雪。
我安靜站在街頭的路燈下,等著母親和好友辭別。
咿呀。
刺耳的開門聲在寂靜的小路上顯得格外明顯。
我看到宋潭眼露驚訝,欲言又止。
——高傲的大少爺脾氣不允許他先低下頭。
每一次的爭吵冷戰,都是我去主動求和。
宋潭隻把圍巾圍到我的脖子上。
沉默了好一會,他剛想開口,遠處傳來秦韻的喊聲。
“等我。”
我看著他一步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