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車禍受傷,打電話給周慕白求救。
卻不想撞傷我的正是周慕白養在外麵的女孩。
而女孩一句「想你了」,便讓他拋下受傷的我徹夜未歸。
那個永遠把我放在首位的男人,終究有了別的特例。
後來我主動放棄了這段相伴多年的感情,他卻後悔了。
1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被一個年輕女孩追尾了。
肆無忌憚地打量我的同時,女孩雙手合十向我祈求原諒。
「對不起啊姐姐,我剛拿駕照沒多久,我叫我男朋友送你去醫院好嗎?」
我動了動疼痛發麻的胳膊和小腿,下意識想要息事寧人,餘光卻捕捉到女孩腕上的手鏈,和周慕白上周送我的那條一模一樣。
不等我回話,女孩先我一步撥通了電話,語氣柔軟又嬌羞。
「我肯定沒事啦,就是被我撞到的姐姐受了傷。」
「什麼,你馬上過來處理?不用啦,姐姐人很好,不會訛我的!」
女孩離我很近,通話音量開得很大,我聽見電話那端傳來寵溺的男音,像極了日日跟我耳鬢廝磨的周慕白。
而我撥出去的電話始終占線,那個不出10秒必然會結束上一段通話,回撥給我的周慕白,這次卻一直到女孩掛斷電話後,才不慌不忙地發來信息。
「老婆我現在很忙,有什麼事嗎?」
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痛得我差點喘不過氣。
我抬頭看向誌滿意得的女孩,這次沒再錯過她眼裏的挑釁和不屑。
「姐姐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雖然我沒什麼本事,但我男朋友可厲害啦!」
我強硬地將自己從懷疑中拽了出來,直視著女孩的眼睛。
「你的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女孩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我的問話感到冒犯和驚奇,像是故意在等著我向她求證。
「我男朋友名氣比較大,不太方便告訴姐姐呢。」
說著,她又揚了揚腕上的手鏈,眼裏的挑釁之色更甚了。
我實在不願相信那個愛我至深的周慕白在外麵養了人,我好害怕誤判了他。
可麵前的女孩顯然是知道我的身份,故意為之。
我冷冷地看著她。
「是不方便說,還是因為見不得光,所以不敢說?」
女孩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譏誚道:「姐姐你這都什麼老舊的觀念啊,結了婚又怎樣?不被愛的才是外人!」
「我男朋友和家裏那位隻是親情,不離婚隻是為了回報她相伴多年。」
「可是姐姐,你說一個不被愛的老女人,為什麼要死皮賴臉的留在別人身邊呢?」
顯而易見,她是為了激怒我,可我跟著周慕白沉浮多年,最擅長的就是控製情緒。
看著女孩年輕嬌豔又充滿野心的臉,我不由自主地輕笑出聲,避重就輕道:「電話號碼留給我,有需要我會聯係你。」
見我風輕雲淡,女孩似乎有些不甘,氣呼呼報出自己的號碼後,她便轉身驅車離開了。
平複好心情後,我深吸口氣,搜索女孩的號碼並點了添加。
資料跳出來的那一刻,我的最後一絲希望終於灰飛煙滅。
這個賬號我曾在周慕白的最近聊天裏見過,女孩的名字叫林思雨。
他當時一副不勝其煩的模樣,親手點開資料卡告訴我,這隻是個冒冒失失又愛找事的實習生,依靠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關係進了公司。
我緊緊攥住手機,手指關節和臉色迅速變白。
2
胳膊和小腿傷得不輕,我不敢自己開車,隻好打電話給閨蜜許知秋。
許知秋一向和周慕白不對付,做事又風風火火。
我還沒抓到確鑿的證據,告訴她隻會打草驚蛇。
盡管我還能勉強走動,許知秋還是固執地將我抱上副駕,嘴裏罵罵咧咧道:「怎麼,周慕白是死了嗎?你遇到事情終於舍得先找我了!」
我沒出聲,閉著眼睛疲倦地靠在她懷裏。
她察覺出了我的異樣,多年的默契讓她沒有多問,隻是沉默著帶我去了醫院,完事後又親自將我送回家。
在這期間,周慕白一通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發過。
林思雨則是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周先生最愛的果然還是我,隻是磕破點皮,他就放下工作寸步不離地守著我,不知道換成某人,有沒有這樣的待遇呢?」
配圖是正在廚房裏忙活的背影,身形高大又熟悉。
我這才意識到。
那個曾以外賣不健康為由,早起為我準備飯菜的周慕白,已經好幾年沒有給我做過飯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用轉賬和購物來應付我,妄圖用金錢來彰顯他的真情。
一切早已有跡可循,是我始終沉浸在他過往的偏愛裏,不願掙脫出來認清現實。
許知秋罵罵咧咧離開後,我倚靠進露台的躺椅中,點燃了一支香煙。
煙霧繚繞,嗆得我直掉眼淚。
我開始不受控製地回憶起,和周慕白相依為命的這十年。
我們相識於高中時代,周慕白不是他的本名,和我求婚後他才改成了周慕白。
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周慕白獨自照料著纏綿病榻的母親。
貧寒的家境和寡言少語,使我們成為了同學們的重點欺負對象。
因為相似的遭遇,我倆慢慢靠近,互相舔舐著傷口,逐漸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
那個害怕給母親帶去麻煩,而始終默默忍受著一切的周慕白,卻為了保護差點被猥褻的我,將對方打了個半死。
事後,滿臉鮮血的他將我抱在懷中,虛弱又溫柔地安撫我。
「白若姣你別怕,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我被周慕白眼裏的堅定吸引,一時間竟忘記了害怕和哭泣。
他微微顫抖卻故作堅強的模樣,和我想象中父親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我也因此徹底淪陷。
我以為他永遠會是我最大的靠山。
後來我們磕磕絆絆地畢業,開始了迷茫又充滿希望的工作。
某天他騎著電瓶車接我下班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淋成落湯雞的我們在天橋底下躲雨。
我隨意擰幹頭發和衣服,一抬頭,卻猝不及防對上了周慕白通紅的雙眼,雨水和眼淚混雜在他滿是心疼和愧疚的臉上。
「若姣,跟著我你受苦了,不出三年我一定買車,再也不讓你經曆風吹雨淋!」
我當時又感動又覺得他傻,怎麼會有因為我淋了點雨,就心疼成那樣的人啊!
後來他更努力地工作了,也真的完成了三年內買車的承諾,最後甚至成為了叱吒風雲的商界新貴。
功成名就那年,周慕白第一時間跟我求了婚。
婚後他始終待我如初,成為這個浮躁圈子裏多年的美談。
可現在,美談似乎變成美夢了。
3
周慕白回到家時,我恰好抽完半包煙。
功成名就後,周慕莫名其妙有了潔癖,每年花在清洗和打掃上的錢就上百萬。
他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煙蒂,不滿地皺起眉頭。
「怎麼把地板弄成這樣?」
你瞧,他說的是怎麼把地板弄成這樣。
而不是疑惑或者心疼戒煙多年的我,為何突然複吸了。
察覺到我複雜的目光,周慕白很快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還沒等他扯出一個蹩腳的借口,他口袋裏的手機就突兀地響了起來。
我看到周慕白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柔軟,眉眼也瞬間染上了笑意。
他知道我在看他,所以周慕白很快結束了通話,維持著笑意跟我解釋道:「業務部成功拿下了一個大客戶,向我邀功討酒喝呢。」
「我親愛的老婆大人,今晚可以允許我出去小酌一杯嗎?」
我突然就覺得眼前的周慕白好陌生。
他淡漠沉穩,極少對除我以外的人顯露溫情。
下屬做得再好,最多也隻能得到他眉目稍展的幾句誇讚。
他是真的,對林思雨動了心......
我迅速平複好情緒,撩起衣袖和裙擺,露出受傷的胳膊和小腿,別扭地衝他撒嬌。
「可是我受傷了......」
周慕白一驚,慌忙衝過來察看我的傷勢,臉上的著急和疼惜都不似作假。
「白若姣!你真的很不對勁,你背著我吸這麼多煙就算了,遇到危險也不第一時間聯係我!」
說著,他甚至激動地捏住我的雙肩,憤怒地質問我。
「你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又是誰把你送回來的!」
你瞧瞧,一個在外麵偷了腥的男人,會用他自己出格的行為來揣度你的忠誠。
我奮力甩開他的雙手,直視著他充滿怒火的眼睛。
「還記得我打給你的那個電話嗎?我被人追尾,你卻隻是回了條短信。」
周慕白怔住了,他有些心虛地避開了我的眼神,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明知道我忙起來容易忘記和忽略一些事情,以前你都是理解我的。」
「我辛辛苦苦為了這個家打拚,你卻胡思亂想、疑神疑鬼!」
「白若姣!我們相依為命十年啊,你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周慕白氣衝衝地拿起扔在沙發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林思雨幾分鐘前發來的信息上。
「姐姐,你猜我跟周先生說一句想你了,會有多大殺傷力?」
多可笑啊,周慕白為了小姑娘一句話,就這樣把受傷的我丟下了。
他不再把我的傷勢放在首位,而是故意借著吵架賭氣,好去找林思雨。
我閉了閉眼,將淚意逼退回去。
周慕白事業剛起步時,經常要去外地跑業務。
有一次我們半月沒見,那時恰逢我生理期提前,痛經讓我難受又脆弱。
我努力壓製著自己的虛弱,用平常的語氣給周慕白打了一通電話。
可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出了我的異樣,調侃著問我是不是想他了,還說自己不累讓我不用擔心。
可掛斷電話後,他偷偷連夜從外地趕回來,帶了各種品牌的暖宮貼,一進門就給我煮紅糖水。
我不是個愛哭的人。
可那天看著滿身疲憊,還要故作輕鬆的周慕白,我瞬間就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他溫柔地拭去我的眼淚,又輕輕地揉著我疼痛的小腹。
「若姣,隻要你說想我了,哪怕是遠在千裏,我也要想方設法趕回來看你一眼。」
想嫁給周慕白的念頭,在那個時候到達了頂峰。
結婚沒幾年,他對我想念的回應,就變成了等他忙完再補償我。
我以為是生活和事業絆住了他。
卻不想變了的從來都不是人,而是心。
而我絕不需要一顆被分給別人的心。
下定離開的決心後,我用顫抖的雙手給周慕白發去信息。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