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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是坐擁二十萬雄兵的女將軍。

皇帝重病在床,危在旦夕。

太子讓我進京幫他助陣,將來許我貴妃之位。

攝政王拉攏我竊國,事成之後許我食邑三千,一方諸侯。

我的副將愁眉苦臉:「小姐,你怎麼選?」

我摳了摳耳朵。

「他們說什麼?朕沒聽清楚。」

1

我接到皇帝密信,京城生變。

我立刻打點軍備,去勤王保駕。

千裏奔襲十天十夜,到京城的時候,整個人蹉跎得像鄉下要飯的村姑。

宮門外,一片寧靜。

太子李錚穩穩站在宮門前迎接我。他驕矜俊俏,身長玉立,一如既往的貴氣逼人。

他氣定神閑。

我抹了一把從西北就糊在臉上的灰,狐疑問:

「皇上呢?誰吃了熊心豹子膽要造反?」

皇帝已經六十有餘了,一年前我在西北的時候就已經收到消息,他在冬天的一場大病之後落了病根,身體情況山河日下,這半年來,精力不濟,朝會從每日一次改到五日一次。

今年,更是改到半旬一次,皇上下旨由太子兼國,攝政王輔政。

大家心知肚明,皇帝可能快不行了,他這是在托孤。

皇位必然是太子的,但渾水之下,哪個皇子都有會有點別的心思。畢竟皇帝沒死,說不定會一時老糊塗,要改立儲君呢?或者幹脆逼宮造反呢?

十天前,我收到皇上的密令,有皇子要逼宮,讓我帶上二十萬大軍回朝護駕。

我不疑有他,帶上先鋒部隊,跑了個十天十夜,終於在中秋夜趕到京城。

但京城一派祥和,一支焰火鑽天猴似的至少上雲霄,然後「嘭」一聲巨響,將夜空炸了個火樹銀花。

好看極了。

闊別六年,李錚依舊俊俏,隻是褪去了昔日的少年稚氣,增添了幾分成熟的沉穩。

此時,他眉頭緊皺,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我的表情還有點嫌棄,恨不得離我十丈遠,但臉上的嫌棄稍縱即逝。

他高興道:

「司錢,你可來了!」

「皇上呢?」

他笑著跟我說,密信是他「代」皇上寫的。

皇上已經連續半個月昏迷不醒,根本不可能蹦起來給我寫信。

我驚呆了,他可真刑!

我司家軍二十萬之眾,駐守四境,無皇上親筆諭旨詔令,不得進京。

我不可置信,壓低聲音:

「殿下,你這是假傳聖旨。」

此刻,他眼色融融,低頭看著我的眼睛,低沉道:「司錢,我知道你不會不理我的。」

「看到我的字跡,你就回來了,證明你心裏有我。」

在馬上顛簸十日,我沒吐,現在突然感覺好反胃。

我挑了挑眉,請他高見。

「五弟外祖是慶衛軍,還掌管戶部,那可是父皇的錢袋子,他沒少昧銀子,招兵買馬,輕而易舉。」

「三弟的舅舅是安國公,兩朝元老,背後的實力不容小覷。」

他歎了一句:

「我就隻有你了。」

李錚有一張好臉皮,儒雅俊俏,渾身散發著書卷氣。他就迷倒了京城貴圈中的眾多少女,還有花癡姑娘送他「玉麵郎君」,「金陵少君」等美稱。

他一一笑納。

他有顏有權,想進東宮的女人數不勝數。

可惜沒腦。

我看著他慷慨激昂的說了一番登基後要怎麼大展拳腳,勵精圖治,開疆辟土。

「你帶上你的二十萬大軍給孤助陣,誰要敢做什麼小動作,你就滅了他!」

「到時你再拿下北蠻十八州,和南嶺兩江,將我朝領土闊大一倍。」

他微微一笑,「你半生戎馬,孤不舍得你吃苦,等孤登基後,就把兵權歸集到孤手裏。」

「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麵不改色,心裏已經在罵娘了。

去他的!

頭一回聽到把鳥盡弓藏,過橋抽板,說得那麼清新脫俗的。

我禮貌性笑了笑,問:「不知殿下給臣什麼好處?」

他清了清喉嚨,正要說話,「孤......」

此時,一抹豔麗的倩影款款從他身後出來,軟綿綿的喊了李錚一聲表字:

「子佑。」

然後對我盈盈福身,「表姐。」

「陸雨菲?」

他們何時這麼熟的?

她出現的一刻,李錚的臉瞬間亮了起來,溫柔繾綣的上前拉過來人的手。

然後才對我紓尊降貴:「我跟雨兒商量過了。」

「等你護孤順利登上皇位,就許你貴妃之位。」

「雨兒是孤救命恩人,一直在東宮照顧孤衣食住行,很是辛苦,皇後之位,理所應當。」

「以你條件,能嫁給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以後,她主內,你主外,助孤一統天下!」

陸雨菲感動得熱淚盈眶,羞澀的笑了一下,轉頭對我道:「委屈表姐了。」

我目瞪口呆,這算盤珠子蹦得我臉好痛!

李錚把「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玩得明明白白的。

當我傻嗎?

2

我覺得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少年時口無遮攔,幾年前的中秋宴上喝多了,對著太子的臉說:

「太子長得好看,我心甚悅!」

還有更大膽的:

「等我長大了,我要搶他做夫君!」

當時,大人們哄堂大笑,而一向溫潤儒雅的太子頓時被我鬧了個大紅臉,掂著臉退席。

然後短短幾日,京城就傳遍了我對崽子情根深種,當眾求婚的傳言。

我覺得他得恨我。

我本想澄清誤會,但李錚親自到我家,貼心的給我送了我愛吃的綠豆糕,他笑著寬慰我一番:

「司錢活潑可愛,司家人又位高權重,眼紅的人自然不少,少不了被人亂嚼舌根。」

「謠言至於智者,不足掛齒。」

他歎了一口氣,「孤一個大男人,不受流言所害。孤倒是擔心你名譽受損,終歸是女孩子。」

我還以為他闊達大度,當真沒惱我的胡言亂語。

啟料謠言甚囂塵上,傳著傳著,講得不僅是風月,還有更要命的:

「大家都說司家是太子一黨。」

「有司家撐腰,太子的地位穩穩的。」

「二十萬大軍,今上都要忌憚幾分,誰還敢跟太子叫板?」

事態不好,我一查才知,這些謠言就是從東宮傳出來的。

李錚不僅不加以製止,還放任自流。

加上皇後沒少在皇帝那裏吹枕邊風,要提攜我司家人。看似在做好人,實際上就是拉攏我家,而且還是當方麵強製我家站隊。

一個儲君,有心眼很正常。

當時我年少,多少有點戀愛腦,若是他真對我有意思,耍點心機也未嘗不可。

可是他兩麵三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時,我頭一次換上裙子,原本想約他去燈會,結果看到他在涼亭裏跟宮女們嬉笑打鬧,有一搭沒一搭聊著閑話。

「她?別提了。」

「粗鄙不堪,哪像個姑娘?」

他摸了一把宮女的臉蛋,嘖嘖出聲:「她那臉,又黑又糙,像個煤球似的。」

宮女羞澀的躲開,嬌俏可人。

他越說越委屈,若不是皇後讓他拉攏司家,他堂堂京城第一美男子,怎麼會「委身」我一個矮黑壯。

他哭喪著臉,誇張的捧著心說「委身」一詞,帶著幾分滑稽,逗得幾個宮女咯咯直笑。

「司將軍!」

管家發現了蹲在牆頭上的我。

李錚驚愕回頭,馬上換上一副深情對視的眼神,招呼著我去喝茶。

我的戀愛腦瞬間醒了。

然後我回了邊關,這些年南征北戰,拿下一個又一個城池。

我傷心過一段時間,但比起兒女情長,我還是更喜歡策馬奔騰,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感覺。

李錚曾去北疆賑災,順便來看我。

「你這樣慪氣有意思嗎?你都氣了三年了,你身為將軍,怎麼就那麼小氣?」

「隻是玩笑話,說兩句還不行了?」

我氣笑了。

天見可憐,如果他不是突然來找我,我都忘了他是誰了!

當晚我就帶兵去伏擊蠻子,直到他走了我才回營。

頭一回覺得蠻子都比太子可愛。

他有點腦子,但也沒長好。

我不回京,也不讓京城的司家人少跟東宮接觸,是因為我要撇清跟東宮的關係,做個純臣。

曆朝曆代,最忌諱的就是皇子營私結黨,他還一腦門男歡女愛,以為我是發小姐脾氣。

他也不動腦想想,他拉攏軍方,就是在找死。

他想死,我還不想呢!

這六年裏,李錚忙著宮鬥,我受他所累,沒少給他擦屁股。

一如此刻。

竟然假傳聖旨,騙我帶兵入京。

還說給我貴妃之位。

簡直有病!

3

他現在是太子,我不能罵他,隻能勉強擠出三分笑意,保持著一個禮貌的僵笑。

他將我迎到東宮議事大廳。

東宮一眾幕僚長史見到我的出現,先是驚訝,隨後恍然大悟。

還有人道:「司將軍對太子殿下,真是......情深義重啊!」

眾人紛紛露出了然之色。

看眾人表情,我就知道,我不在京城的六年,他沒少編排我和他的關係。

莫名其妙的,我就被人打上「太子所屬」的標簽。

我這次無昭入京,就是鐵證。

聞言,李錚信心滿滿,在主位上從容落座,又給我分了個深情的眼神。

「那是自然,司錢和孤青梅竹馬。」

「有她在,其他人不敢亂來。」

我不動聲色,抱臂靠在柱上,臉色高深莫測,一言不發。

此時,李錚抬起下巴,傲然給我隨行副將下令:

「十日內,二十萬大軍盡數入京,在宮門外駐守戒嚴,一旦有其他皇子調動軍備,一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司家軍每日在城中巡邏,監控各皇子府邸,絕不允許他們私自調兵。」

李錚滔滔不絕,在座的幕僚都陷入了沉思。

我的副將司括,則是一臉不屑,白眼都翻上天了,仿佛在看一個白癡。見我沒有開口,他也保持沉默。

李錚:

「各地駐軍主將上交兵符,不從者,就地格殺了!」

「識時務的,來日孤定加以重賞!」

李錚說隻有這樣,才能鎮住其他皇子。

良久,終於有人打破沉默,鏗鏘有力:

「太子殿下,若這樣做,明天有人聽到動靜就反了你了!」

「二十萬大軍全部入城,不是留著給人甕中抓鱉嗎?」

「到時,你控製了皇宮,但後頭就被人控製京城,把咋們一鍋端了!」

接著,又有人激動地拍案說道:

「再說,二十萬大軍入京,如果敵軍知道邊防軍備減弱,若是這時舉兵進攻,邊關失守,要背上千古罵名!」

「邊關幾萬百姓,不管了?」

無需我多言,那些頭腦清醒的幕僚們就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有人讚成,有人反對,一時吵鬧得像菜市場。

這些幕僚裏不乏老學究,喜歡憂天下之憂而憂,激動之時,語氣重得像罵人:

「為一己私欲同室操戈,棄萬民生靈於不顧,乃畜生所為!」

「我等絕不能為之!」

李錚臉上掛不住了,臉色陰沉,梗著脖子堅持說他熟讀兵書,這是釜底抽薪之計。

「孤意已決!」

「可是——」

李錚拍案而起,哼氣甩袖,全場幕僚閉上了嘴。

他拿出儲君姿態的時候,頗有兩分威嚴,無人敢忤逆,皆安靜如雞。

但我可敢了。

我咧嘴一笑:

「各位莫慌,殿下暫時還做不了畜生。」

「哪來的二十萬大軍?」

「我隻帶了十個家將回來。」

我扣了摳耳朵,總結道:「估計大概隻能唱個曲兒,捶個腿,在一邊給太子呐個喊。」

李錚急眼大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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