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我的新郎被搶了!
為了挽尊,我簽下了高富帥的閃婚協議。
原以為他覬覦我的美色,誰知他竟看中了我的毒舌:“盡你所能懟我媽!咋解氣咋來!”
合約解除時,他清冷臉掛滿委屈:
“就不能,再陪陪我麼?”
啊這……
賣身是另外的價錢!
我結婚這天,李曼寧大著肚子來搶親。
我垂下頭,很是緊張。
——新郎跑了的話,份子錢該不會要退吧?
——酒席攝像跟妝這些,都得不少錢呢!
我撩起婚紗,猛地就是一腳。
“張寧,不想結婚你早說呀,我可不想棒打野鴛鴦!”
我把捧花砸到四腳朝天的張寧身上,衝過去對著李曼婷就是一巴掌。
“勾搭別人男朋友隻是不要臉,拿沒出生的孩子做籌碼那叫缺德!”
“既然你看得上我的二手破鞋,那就賞你了!”
李曼婷被我扇得往旁邊一倒,捂著肚子哀哀看向張寧。
那可憐見的小眼神,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要當婊子就別扮白蓮花,也不怕串戲!”
狠狠瞪她一眼,我轉身就走。
再多呆一分鐘,我都擔心大堂經理讓我結賬。
“賀歡,你太過分了!要是曼寧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閃失,我饒不了你!”
搞笑。
你一邊和我談婚論嫁,一邊在外麵和賤人滾床單,現在還說我過分?!
忍不了一點,我衝上去就是兩耳光。
“說老娘長得像怨種?你以為你是誰啊!”
“賀歡,就你那端著作著的矜持樣,既不讓摸又不讓上的,真當自己是公主呢?就你這麼個沒爹沒媽的野種。除了我,誰會要你?!”
明知道相罵無好言,但這一刻我還是氣血上湧,抓起最近的一瓶酒就準備朝張寧頭上掄。
下一秒,卻落進一個有力的懷抱,眼前的男人深深注視著我。
“我要!”
“這位自重自愛,不軟弱不放縱,這位顏值與靈魂同樣高貴的小姐,不知,你是否願意嫁給我呢?”
才降下來的血壓瞬間飆升,怕點頭不足以表示我的誠意,我急得牙齒差點咬住舌頭。
“願意願意我非常願意。”
無視罵罵咧咧的張寧,我反手牽起男人就往外衝。
直到後不見追兵,我才蹲下來大喘氣。
低頭一看,身上的婚紗裙踞已經沾上了點點汙泥。
“哎呀,早知道就不租這麼貴的婚紗了,又得浪費幹洗錢!”
“別蹲著,會頭暈。”
他一把將我拉起。
深邃的眉眼並沒有因劇烈奔跑而狼狽半分。
我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還牽著人家的手,老臉一紅,趕緊鬆開。
“那個,今天謝謝你啊!”
“是我該感謝賀小姐,給了我英雄救美的機會。”
真會說話。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襯衫袖子已經在說話間被他卷上去了,肌肉若隱若現,顯得手臂格外修長有力。
“我叫賀歡,今天真的很感激你,救了我的自尊。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認真給他鞠了個躬,我打算趕緊回家。
畢竟張寧留下的爛攤子總不會憑空消失。
“賀小姐,等一等!”
“還有什麼事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賀小姐是急著去處理這場......渣男逃婚的後續瑣事吧?我倒有個建議,可以讓咱倆雙贏,不知賀小姐,你是否感興趣?”
男人頭微偏,唇角含笑,似乎一切事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也學著他偏頭,帶三分警惕四分好奇。
“展開說說。”
“賀小姐不如做我的妻子,不僅可以應付接下來的場麵,我還會支付你不菲的薪資,你看,怎麼樣?”
切!
一分鐘,對這男人胃口倒盡。
演什麼狗血小說,裝什麼霸總人設!
我長得很好騙?!
繃起臉,我扭頭就走。
“顧清河,市屬第一人民醫院心內科主任醫師,今年31歲,身份證號碼為53.....”
我一秒回頭。
“那啥,我沒帶印泥,用口紅戳指紋行不行?”
“先說好,在商言商,定金我是必須收的哈!”
把唯一一支口紅小心扭開,我繼續戒備眼前的男人。
“顧醫生,以你的條件,想找什麼樣的妻子沒有,怎麼會看上我這樣的清粥小菜?”
話一出口,我心一沉。
娘的,被張寧PUA久了,我竟然也疑心自己真沒女人味了。
“賀小姐可不能妄自菲薄,你這樣的,怎麼也算麻辣火鍋。”
“可不是誰,都敢拎個酒瓶子就衝去給人開瓤的!”
他含笑掃過我,唇角上挑,顯然在內涵我在婚禮現場的衝動。
“去你的麻辣火鍋,姐這叫真性情!”
說也奇怪,被他這一打趣,鬱悶的心情好似消散了許多,語氣竟然也不自覺輕快起來。
“好吧,真性情的賀小姐,接下來的日子,請你一定要保持好你的水準,勇往直前,怒懟我媽!”
“?”
“你沒聽錯。你的任務便是拿出渾身解數治我媽,在不掄酒瓶子的情況下,怎麼解氣怎麼來,怎麼服帖怎麼治!”
“這活兒我沒法接!我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怕。萬一把你媽氣出心臟病來咋整。”
“月薪十萬。”
“——立刻上崗!”
清冷矜貴的男人帶著婚紗女子逛街,這場景實在太過魔幻。
我受到了生命前二十五年加起來都不及萬分之一的矚目。
直到換上新的褲裝,我才有了幾分真實感。
修身中袖,配上利落褲裝。
米色係,幹淨中帶幾許精致,讓我很是自在。
顧清河刷完卡,眼尾輕挑:“還是這套更適合你!”
“顧先生對女人,一向這麼大方?”
臉上風淡雲輕,心裏在尖叫。
一套衣服四千多,有這錢都夠帶全孤兒院孩子吃拱門套餐了!
“我的大方,隻有最勇敢的姑娘能配得上!”
嗬,男人。
你的誇獎真別致。
成功激起了我對戰略目標的興趣。
“你媽媽,她很......厲害?”
“剽悍。”
“嚴苛。”
“神經質。”
“很會偽裝。”
“控製欲極強。”
“總能在你猝不及防時給你狠狠一巴掌。”
越來越多的字數,修飾著越來越嚴肅的語氣。
我的嘴已經從禮貌性的驚訝變成了補不上的一線天。
果然,這世道,沒有好賺的錢。
在踏進顧家的前一秒,我問了顧清河最後一個問題。
“為什麼是我?”
“因為隻有見識過淩厲的風,才能體會春雨滋生萬物的溫柔。”
學霸就是學霸。
把對照組工具人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不就是想利用我的存在讓他媽對未來媳婦毫無期待可言,然後再娶個美嬌娘順利入駐嘛!
我懂 !
掛上無懈可擊的笑容,我對著端莊貴婦迎麵就是一句“媽!”
三個人同時一抖。
顧清河最快回神。
“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婆,賀歡。”
“媽媽好!”
我咧著牙花子,一個躬鞠出了九十度。
“小姑娘家家的,還是矜持一點好!”
“以後,叫我顧夫人。”
顧清河他媽,高貴典雅肅穆的顧夫人,被我熱情的稱呼嚇出了地鐵老人看手機臉,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台詞。
“那怎麼行!”
“既然嫁給了顧清河,那咱就是一家人了,怎麼能叫得這麼生疏呢!萬一被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我婆婆您不夠親切慈愛,把兒媳婦當外人呢!”
“清~~河,你說是吧?!”
我發誓,這聲清河,一定拉絲了。
顧清河俊臉一抽,連忙端莊神色。
“就是,媽,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求回來的老婆,等相處時間久了,您一定會很喜歡她的!”
“來,賀歡,叫婆婆!”
顧大爺,我謝謝你。
我這輩子就沒見過媽,再讓我腆著笑臉叫媽,我可就控製不住洪荒之力了。
好不容易熬到把飯吃了。
婆婆下巴一抬,瞥過來一個冷冷的眼神。
“吃完了趕緊收拾,女孩子家家的,眼裏要有活。”
剛想上手的保姆王嫂頓時僵在那兒,求助的眼神看向顧清河。
顧夫人的套路還是略有些老套啊!
“婆婆,這話就不對了。”我優雅地擦擦嘴,起身站到她身邊,把忠言逆耳的架勢拿捏得穩穩的。
“人家王嫂來咱家那是提供專業服務的,是用自己的勞動力來獲得金錢。你連她本職工作都給取消了,讓她多難受呀!這閑飯啊,一般人她吃不下。”
“你說對吧?王嫂。”
王嫂想點頭,又不敢點。
顧清河想笑,又不敢笑。
婆婆還沒找到反駁的詞,噎得直翻白眼。
我勾唇一笑,繼續發揮。
“再說了,你這麼一處理,乍一看,是心疼兒子,想盡快調教好兒媳婦,讓你兒子享受有人知冷知熱的生活。”
“可是!”
抽空朝顧清河拋個媚眼,我把臉湊近一陣青一陣白的顧夫人。
“你這樣會把你的兒子養廢的!咱們顧家家大業大,可不能養個廢物點心出來呀!到時候,你就是顧家的罪人,是錦繡堆裏那坨臭狗屎!”
完了,婆婆準備拍桌子。
一杯水塞進她高抬的手心,我決定見好就收。
“清河,你明天就給咱媽報個好點兒的進修班,咱們一起努力,讓我婆婆變成整個雲市最有格局最有遠見的大家長!”
終究是親兒子。
顧清河看不下去,把我拖進了他房間。
簡簡單單幾樣家具,素色的床單被套。
每一個角落都寫著:我很值錢!
他把浴室指給我,王嫂揚著嘴角送進來一雙新拖鞋。
等我洗完澡出來,顧清河已經被他媽拉到了走廊上。
“顧清河,你腦子拎不清非要去當個破醫生就算了,現在還把這麼個貨領進門?你是嫌你爸還在外麵那死賤人那兒呆少了,非氣得他帶走全部家當,再也不回家才行?!”
“媽,我31歲了。我的事,自己可以做主。”
“我的命好苦呀!養個兒子不會聽人話!想當年,你爹拋棄咱娘倆那會兒,我就應該跳下去的呀!啊!也不用如今被翅膀硬了的白眼狼氣成這樣啊!”
躲在門後,我瞠目結舌,看著親愛的顧夫人在地上顫動、爬行、落淚嘶吼。
顧清河兩分心疼加三分氣惱兼五分不知所措,抬手輕揉緊蹙的眉心。
唉!
我這人就是心軟。
總是見不得別人發愁,尤其是長得好看的男人。
“嘖嘖嘖,婆婆你的晚間運動好別致啊!”
“是這樣拉伸效果會比較好嗎?”
“來來來,讓我錄下來學習學習。”
我一臉求知若渴,作勢欲取出手機。
顧夫人一愣,幹嚎憋在嗓子裏,揚起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傻掉了。
我內心扶額,麵上還得繼續演。
“老公,你也太孝順了!今天可是咱們的新婚之夜呢,你怎麼光顧著陪婆婆說話,都不搭理人家呀!”
嘔!
有點想Yue。
還好顧清河這廝還算懂行,立馬牽著我往房裏走。
終於成功繞過狼狽爬起的婆婆,送入洞房,啊不,進入房間。
“冷落你了老婆,我這就來陪你。”
顧清河眉眼深邃,臉一點點往前湊,逼得我躲無可躲,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咱們趕緊休息吧!”
曖昧的話語,幽暗的眼神,再加上因為刻意壓低而顯得格外有磁性的聲音。
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瞬間進入戒備狀態。
“顧清河,你發什麼瘋!”
“我隻為你瘋狂啊!”
顧清河土味情話一句接一句,眼睛擠得抽了筋,讓清冷禁欲的形象蕩然無存。
見我始終不明白,他用手指指門外,小聲傳音:“我媽指定在門外聽著呢!”
火燙的氣息打在我耳後,我從頭皮到腳趾都打了個激靈。
麵皮一繃,我一張一合,用氣音告訴他。
“我可不是隨便就能陪你演這種淫詞豔調的人!”
“上升到技術層麵,那可是另外的價錢!”
我睜開眼睛,顧清河已經穿戴整齊。
地上的被子早已不見,枕頭也回到了床上。
剛出房門,陰陽聲氣就飄到了樓上。
“我說顧清河,你是和你爹一樣,被狐媚子迷住了嗎?別人不要的破落戶,你也腆著臉撿?”
顧清河臉一沉,就要回話。
我連忙扯扯他,妖妖嬈嬈往欄杆上靠。
“所以,婆婆也覺得我有魅力對嗎?!我就說嘛,全雲市最有眼光的貴婦人就是我婆婆了。清河,你以後要是敢在外麵亂來,婆婆可是一定會為我做主的哦!”
顧清河點頭看我,一臉敬仰。
“你,你這女人怎麼好話賴話都分不清?真是沒臉沒皮!”
顧夫人指著我,一言難盡。
“嘿嘿,我當然聽得懂你在表揚我啊!”
“做一個女人,最大的修行目標不應該就是當狐狸精嗎?身材好,會說話,表情管理到位,還能讓老公很寵自己。多優秀啊!”
“對不對,清~~河?”
狐狸精.賀身子一扭,媚眼一拋。
呃不好意思動作太大,差點沒順著樓梯扭下去!
顧清河眼疾手快,一把撈住我。
驚魂未定的我死死箍著他腰,嚇得差點忘記台詞。
顧清河反手把我貼近他,肩膀一聳一聳地抽。
喂,認同就直說,別哭啊!
顧清河把頭湊到耳邊,嘴唇一張一合,好像咬住了我的耳朵:
“賀歡小姐,你真的很敬業。”
哼,那是必須。
昂頭驕傲一秒鐘,我秒變嚴肅臉:“咱們說好的定金,你下午必須付。”
出發去孤兒院前,我把手機開機,打了個電話給蘇蘇。
蘇蘇上來就是一陣土撥鼠尖叫。
“這是什麼神仙劇情啊!你真的跟那個禁欲係帥哥結婚啦?!”
“咳,他是心內專家,我要帶他回去看院長,你去不去?”
“我去!真應該感謝張寧那雜毛不娶之恩啊,你居然撿到寶了!”
“你才是寶,活寶!”
揉揉頭,我和蘇蘇約定一小時後孤兒院見。
顧清河提著大包小包從儲物間出來,王嫂跟在後麵,手裏也端著不老少。
“這是?”
“初次見麵,總得給孩子們帶點兒見麵禮!”
顧清河淺淺一笑,表情柔和自然。
這分鐘,我甚至以為,昨天那個高冷清貴的男人是自己的錯覺。
“可,這也太多了。”
“是呀,別人家養個孩子會往家裏帶東西,隻有我生的這玩意兒,淨會胳膊肘往外拐。”
顧夫人靠在門上,一手叉腰,一臉冷笑,凹出個標準惡婆婆造型。
我剛想嗆聲,顧清河把手中東西遞給我,還抬手刮刮我鼻子:
“聽到沒,媽都教咱們了,要往家裏扒拉東西。福利院養你一場,你可不能做那沒良心的人,趕緊多搬點兒東西回去!”
我瞅一眼一口氣上不來的顧夫人,噙著笑朝院外走,決定一會兒等顧清河幫院長檢查完就請他吃個飯。
蘇蘇早就等在了門口,脖子伸得老長。
一見我們車停下,她立馬壞笑著迎上。
“你這小臉白裏透紅,看來昨晚睡得不錯啊!”
“睡”字被她咬得格外重。
以致於顧清河都瞥來了若有深意的目光。
我在蘇蘇腰上擰一把,咬牙擠出幾個字:“別瞎說!”
蘇蘇朝我頑皮一笑,轉身朝顧清河伸手:“你好,我叫蘇蘇。賀歡閨蜜,過命交情那種。”
顧清河與蘇蘇握手,表情嚴肅認真:“蘇蘇你好,我叫顧清河。賀歡新上任老公,希望無限期連任那種。”
我一個白眼拋過去:“還走不走了?院長都等急了!”
連著來了福利院好幾次,顧清河跟孩子們混得比我還熟。
每次幫院長治療完,總是跑去陪孩子們打球,教孩子們組裝模型,玩得不亦樂乎。
院長坐在輪椅上,看著幾個扛著人體骨骼模型拚得投入的孩子,欣慰一笑。
“有小顧這樣的孩子陪你過這一生,我放心了。”
我把臉貼在院長手臂上,輕輕蹭了蹭。
院長永遠不會知道,那場婚禮的新郎已經換了人。
她更加不會知道,她一直心疼牽掛的賀歡,又被無情拋棄了一次。
“怎麼了,說什麼呢?”
顧清河揉揉我的頭,笑著問。
“你洗手沒,就來蹂躪我頭發!”
想到他才摸過奇奇怪怪的玩意兒,我瞬間坐直了,繃得比誰都端莊。
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們熟稔了許多。
說來也怪,以前,張寧隨便碰到我哪裏,我都會如臨大敵。
如今顧清河一些稍微親昵的小動作,我卻並沒有那麼排斥。
也許,是因為知道他心裏有人吧!
所以,他對我不會有任何企圖。
等我對照組的任務完成,他的心上人就能順順利利入駐他們家,成為最幸福的新娘。
我低下頭,看地上忙碌覓食的小螞蟻,把一小點兒糖渣幫它們踢近一點。
心裏卻在不停盤算,等他們結婚了,我一定要問新娘要個大點兒的紅包。
怎麼說我也為他們的婚姻幸福犧牲一切了不是。
雖說是有償服務,但那效果,可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
這不,他媽瞅我那眼神,都快噴出火花了。
“我辛辛苦苦生個兒子,偌大的家業不去爭,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麵跑!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隻會勾著男人圍著你轉!”
我甜蜜笑笑,任顧清河牽我上樓。
於無聲處挑釁,那也是一門學問。
“顧清河,我警告你,立刻和這女人離婚,去見你爸合作夥伴的女兒!人家可是國外回來的高材生,小小年紀就能幫家裏管理公司了,比這種靠男人養的貨色,不知道強出多少倍來!”
顧清河一窒,扭頭看向他媽。
“媽,我說過很多次了。爸爸的公司,他想給誰就給誰。當年他不要我們,現在我更不可能求著他回來。”
我沒敢出聲,沉默著被顧清河拉進房。
顧夫人愣了半晌,跟在屁股後頭就來拉顧清河。
“顧清河,你這是嫌你媽多管閑事是吧?我好心為了你,你卻非要忤逆我!你和你爸一樣,永遠不肯聽我的話!”
顧清河往旁邊一躲,顧夫人收勢不住,差點摔倒。
她臉上掛不住,炮火便對準了我。
“都怪你!就是為了你,清河才會不聽我的話,我讓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蹄子離間我們母子!”
說著,她揮手就朝我揚來。
我一個矮身躲到顧清河懷裏,雙手勾住他脖子,眼睛一轉:“對呀,清河就是不聽你的話,他就是喜歡我這樣黏人嬌氣的狐狸精,清河,對不對?”
想著她那句“有娘生沒娘養”,我腦子一熱,對著顧清河嘴唇就貼了上去。
那份柔軟火熱,與我之前幻想過的任何一種滋味都不同。
我一陣心悸,立馬就想往後縮。
顧清河卻一手攬過我的腰,一手扶住我的後腦勺,輕輕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是酒醉的暈眩,是缺氧的迷蒙。
是你進我退間的探戈舞曲,是唇齒相依間的抵死纏綿。
“你們......”
“氣死我了!”
顧夫人高跟鞋一跺,噔噔的聲音驚醒了我。
我趕緊推開顧清河,把自己鎖到了浴室裏。
鏡子裏的那個人還是我嗎?
兩側緋紅,眼神迷蒙。
奶奶的,美人誤國,古人誠不我欺!
白天糾結太多,晚上失眠成了必然結果。
繞過地上的睡美人,我準備下樓倒杯水喝。
結果——聽到客廳裏傳來顧夫人的哭聲。
不是在她兒子麵前秀的那種狼嚎。
而是一聲一聲,從肺腑裏扯出來。
高的那聲拋到梁上,低的那聲又憋在了嗓子裏。
讓人聽了,覺得心都揪緊了。
我原本想退回去,奈何口太渴。
想了想,放重了腳步。
果然,她一見是我,騰地一下坐直,一把捂住臉:“你要是敢出去瞎嚼舌頭,我叫顧清河立馬把你扔了!”
“切,凶啥呀!說得好像誰沒哭過似的。”
一口飲盡杯中水,我轉身就撤。
“那個,為啥你們都能遇到好男人呀?”
黑人問號臉。
當然是憑工作能力啊!
“為什麼你們男人都願意聽你的話,還老是護著你?”
“這,算是求師?”
我轉過身,挑挑眉。
她果然惱羞成怒,一個抱枕砸過來。
“不願說就滾!”
“其實,我能找到找到好男人,全靠我做得一手好家務。”
顧夫人:“?”
算了,她實在沒聽懂我在內涵她那天罵我的話。
歎口氣,我繼續普及知識。
“收拾屋子你會吧?看到不順眼的,不合手的,不好使喚的家夥什,是不是要扔出去?”
她茫然點頭。
“男人也是一樣啊,好用的就留下,不好用的就扔了。實在舍不得的,那就給個修補的機會。他要死活修不好,你還非得留著過年啊?!”
她搖頭:“沒聽懂。”
“拋棄壞男人,改造你喜歡的男人,享受好男人。懂了沒?”
“你總不能一直抱著垃圾舍不得扔,然後說他臭吧!”
“那不自找的嘛!”
很好,最後這句嘟囔,她聽懂了。
“小丫頭片子你怎麼沒大沒小的?!”
我聳聳肩:“恪守規矩你就學不到真經了。”
“說得好像你多有經驗似的!”
“別的不敢說,被人拋棄我肯定比你經曆得多!”
我信誓旦旦,把不管閑事的想法忘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沒關係,表現優異肯定能找顧清河要獎金。
“你不總說我有娘生沒娘教嗎?”
“其實,也有人會來福利院領養小孩的。我也曾有機會喊別人一聲媽。”
無視她嘴角翕動,我繼續給她洗腦。
“但是呢,第一戶人家見我五歲還不怎麼說話,以為我是智障,就給我退回來了。第二戶人家見我瘦弱,覺得我養不活,又退回來了。到第三戶人家,在福利院觀察我好幾天,各方麵都了解清楚了,終於把我帶回了家。”
“然後呢?”
“然後,我無意中知道,他們要把我養大配給他在山區的侄子,於是,我就跑了。”
“王八蛋!”
“對呀,就是王八蛋!這個世界雜碎很多的!但我離開了那些垃圾,遇上了很多溫暖的人。所以,你說說你,衣食俱優,兒子孝順,為啥非要惦記著讓你惡心的垃圾呢?!”
“這不是有病嘛!”
完了,最後一句話沒消音,又惹毛了顧夫人。
我一個箭步,趕緊往樓上衝。
拐角處,杵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胸膛很硬,懷抱很暖。
——心跳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