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淋了這一場雨,越發病了。
父親並非時時在忙。隱約聽說那戰神蕭輕舟孤身入邊地,綁了對方太子,快馬送其入京為質子,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戰事平和。皇上大喜,京城又是一番歌舞升平模樣。
原本主戰的父親又重新被同僚捧起,讚他遠見卓識。
這幾日家裏夜夜笙歌,都是招待各處賓朋。
繼母過來傳話,說父親有令,這些天家中常有貴客,不許我隨意走動。
嬤嬤跪求繼母召一個大夫過來,繼母隨意找了一個遊醫開了些不靠譜的方子,就再也沒露麵。
我天天喝著那黝黑的藥水,又腥又苦,半點不見起色。
一天傍晚,我感覺自己全身滾燙,腦袋像針紮一樣疼,輾轉中卻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家裏並不想真心給我治病。
一個重拾榮耀的府邸,要的是烈火烹油錦上添花,根本不需要一個丟臉的長女。家裏女孩子有的是,為家族爭光的女兒,才是他們的女兒。
在他們眼裏,我最好是無聲無息病死在府裏,在無人提起,就能抹掉從前的羞辱。
我迷糊中夢見母親,她還是臨終前的模樣,抓著我的手說:“婧語,以後的路,你自己一定好好走。”
可是母親,家裏都不要我了,我該往哪裏走,我已經成了棄子。
片刻清醒。我披上衣服強撐著出門。夏夜,晚風陣陣傳來前院的笑語。
我扶著欄杆慢慢往前挪,隻見有一人緩步走來。我微微抬頭,看到一張冷冽俊美的臉,周身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隻有那雙鳳眼微微有點熟悉。
我狠狠心,向他伸出手,以極弱的聲音問:“公子,唐突了,你能把我娶走嗎?”
那人的眼神似乎能直看到心裏,他仔細看了看我,甚至伸手摸了下我的額頭。
“好。”他不曾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