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王家嫡子想要一個與眾不同的夫人,將我退了婚。
父母嫌我丟了臉麵,希望我能夠無聲無息死在府裏。
我病中掙紮著撈了一個路人,問他娶我好不好。
他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是當朝的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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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爹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怒道:“他王家見風使舵,欺人太甚!”
把我帶大的嬤嬤在旁邊忍著眼淚勸到:“老爺息怒,這不地道的人家,婧語嫁過去也糟心。早早擺脫了,未嘗不是幸事。”
繼母在旁邊冷哼一聲:“幸事?這讓我們夏家的臉往哪放?以後走到哪裏,都有人背後指摘,我們夏家的女孩兒,都受了連累!”
父親深深看我一眼,那目光裏,有厭惡,有不耐。
我看著爹爹手裏的退婚書,心裏止不住地顫抖。我這輩子,恐怕是完了。
爹爹早先和當朝太傅王昌為同年,來往甚密。他為榜眼,爹爹為探花。同朝為官又同一年生了孩子,我和王家嫡子王卓群定下娃娃親。
近來西北戰事吃緊,皇上進退舉棋不定,爹爹一派主戰,和主和的大臣們爭執不下。隻有王家不動聲色。
還沒吵出個結果,有消息稱西北大將軍蕭輕舟貿然入邊地追敵,蹤跡全無,據說凶多吉少。
西北大將軍蕭輕舟是皇上最鐘愛的小舅子,傳說他戰功赫赫,殺伐決斷,不近人情,尊崇他的人,說他本朝最年輕的戰神;懼怕他的人,說他是本朝最冷酷的殺神。
皇上大怒,把主戰的大臣統統大罵了一頓,帶頭主戰的爹爹被責令回家反省。
有小道消息稱皇上禁不住蕭輕舟姐姐貴妃的哭求,計劃著去和西北蠻族議和,重金換回蕭輕舟的遺體,順便把爹爹削了官職。
本是偷偷流傳的消息,王家退婚書一出,相當於把消息坐實了。
我家偌大個府邸,頓時門前冷落鞍馬稀。
倒也沒有人說王家什麼,一是不敢,二是王家的理由是自家兒子才疏學淺啊,長年浪跡天涯,自知配不上京城第一才女夏婧語。
真真是打個巴掌還給揉一揉。
爹爹和繼母嫌我丟人,一連幾日沒有來看過我。
嬤嬤怕我在家憋出病來,讓我出門賞賞春。
我不願嬤嬤擔心,強撐著帶丫鬟坐車出了門。
我來到平日常來的煮雪詩社。這是一個專門的女子詩社,在京師裏很受貴女們歡迎,我們幾個談得來的小姐妹,經常在這裏聚會、酬唱。今日來和她們訴一訴心中憂愁,紓解一下也好。
詩社春意正好,桃花灼灼正盛。
我提著裙子上台階,恰逢京內幾名貴女結伴過來賞花。都是平日裏熟悉的,我微施一禮,點頭致意。那幾名貴女卻一改往日的禮數,一臉輕蔑的冷笑,看也不看我一眼,冷笑著議論道:“要是我被人家退婚,早就沒臉見人了,還有心情出來閑逛。”
“王家那可是出了名的禮數大家,被王家退了婚,指不定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京城第一才女,嗬,誰知道這牛吹的有多大。”
“沽名釣譽。”
她們從我麵前走過,旁若無人,帶過一陣涼風。
我站在原地,才感受到原來外界的惡意有這麼大,即便我什麼都沒做,僅僅隻是不得王家嫡子的歡喜而已。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詩社女管事走出來,見我還愣著:“姑娘還請回吧。”
我搖搖頭往裏走:“我進去坐會兒。”
管事再攔住我:“姑娘,被退婚的女子,不可再進這女子詩社。”
我蒼白著臉,看著管事還回來的我的紙墨筆硯,大聲問:“我沒做錯過什麼,為何要遭受如此對待?”
管家歎一聲:“不僅如此,京師的詩社、棋社、琴社,都是這規矩。世間女子向來不易,願姑娘早日心開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