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照顧亡姐的兒子,我嫁給曾經的姐夫。
從此脫了騎裝,收了紅|纓槍,洗手作羹湯。
婚後第二年,他帶回一個姑娘,和姐姐七分像。
婆母喜愛,夫君寵溺,就連一手帶大的兒子也怪我不該占著主母之位讓她做妾。
嘖,姐姐,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後來,我病入膏肓,眾叛親離。
才知道,姐姐沒有看錯人。
錯的是我。
......
大夫走的時候,我正盤著賬本看私庫還有多少銀子。
秀芝進來,眼圈一紅。
“王妃,大夫也沒說治不好......”
我頭也不抬:“大夫說得夠清楚了。”
心脈滯澀,胸痛嘔血,恐有性命之憂。
已是委婉的表達。
秀芝吸了吸鼻子:“奴婢去求小夫人......”
我翻過一頁:“別說傻話。”
“大夫說了,一日一副參湯,或可延緩一年半載......”
我歎了口氣。
自從蘇蓉掌家,我這屋裏就再沒出現金貴的東西。
老參一根要二兩銀子,每日一副,和要她的命有什麼區別?
況且,她巴不得我早早死了給她騰位置,怎會給我治病?
秀芝也想到了,猶猶豫豫道:“不然,去跟王爺說說......”
我沉默半晌,說:“別提他。”
會惡心。
滿京城裏誰不知道,慶王厭惡我這個王妃。
倒是四年前納回來的侍妾蘇蓉頗受寵愛。慶王許稱小夫人,連她母親都接回王府好生供養,還予掌家之權。
堂堂王府主母,竟要在小妾手底下討生活。
我這個慶王妃,早就成了全城的笑話。
胸口窒悶地疼著,我用力按了按,深吸一口氣,走進小廚房。
允兒喜歡我做的炙羊肉,是我早年在軍營裏跟將士們學的。
京城沒有邊塞那樣肥美的羊肉,處理肉質便尤為麻煩。
我得提前一個時辰開始準備。
如今心疾愈重,愈發待不得廚房。水汽一蒸,油煙一熏,我便悶得透不過氣。
一頓飯做做停停,將近兩個時辰才裝盒。
我累得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緩過神來,我讓秀芝捧上食盒,跟我來到芙蓉苑。
下人見了我進去通傳。
我在院子裏冷笑。
主母進妾室院子還要等妾室允準,說出去誰不笑掉大牙。
偏偏蕭蘅就這麼幹了,還冠冕堂皇說怕我打擾允兒學業。
從前我真的忍了好多好多。
但現在,我都要死了,我還忍什麼?
下人不敢真的攔我,我徑直走進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