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你到底要幹什麼!”
姐姐在我身後怒吼。
但我沒有回頭。
我知道這一世的姐弟情分,大概也就到這裏了。
我和姐姐之間,終究是有不可協調的矛盾。
她恨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讓她知道我得病了。
望著自己手上的傷疤,我的眼裏含著淚。
這是唐小虎用刀劃的。
他就是那個霸淩我的人。
自從知道我媽媽去世,而姐姐又忙於工作之後,他就開始變著法地欺負我。
讓我跑腿,撕壞我的作業,找人堵我打我。
無數次我都被欺負得忍無可忍。
可每當我還手回去,班主任就會把我們的性質定義為和同學打架。
甚至還因為唐小虎是教導主任的孩子,就把責任全部推到我的頭上。
姐姐每次來都會用一種我又惹禍的厭惡目光看著我。
她從來不聽我的解釋。
好像在她的眼裏,我就是班主任說的那種隻會欺負同學的壞學生。
姐姐見我真的走出門去了。
她氣憤的把我房間裏麵的我曾經的手辦和玩具全部都扔了出來。
在她眼裏我不是她弟弟。
而是一個給她找各種麻煩的仇人。
我無處可去,隻好來到了我們曾經住過的老房子。
那裏是媽媽去世的房子。
我想,至少我生命中的最後時光,身邊還有媽媽的氣息。
房子已經很舊了。
陳舊,腐敗,沒有一絲生氣。
在夏日裏麵,隻透著悶熱和陰氣。
我給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麵。
陰暗的房子,搖搖欲墜的黃燈。
我一下從天堂來到了地獄。
胃還在不停的絞痛。
“你要是再不接受化療,你就沒有活著的機會了。”
接受了又能怎麼樣?
無非是一筆又一筆昂貴的費用。
還可能讓我痛苦又屈辱的死去。
我不想再讓姐姐用那種,看廢物和仇人的眼神看向我。
我和學校退了學。
雖然我真的很想讀書,很想高考。
但我知道已經沒有意義了。
對於一個將死之人,這些事情能有什麼意義。
我本來想出門去買點菜的。
但是我卻發現我名下的卡全部都被凍結了。
包括媽媽給我留的那兩萬塊都已經不見了。
姐姐這是徹底對我心寒了。
我忍不住自嘲地笑笑。
姐姐還真狠心啊。
她就這麼不喜歡我這個弟弟。
我從包裏找到零零碎碎的一些零錢。
歎了一口氣。
“老板,給我三個土豆吧。”
“可以便宜點嗎?”
老板一邊給我裝土豆,一邊罵罵咧咧的說道,“窮鬼買什麼土豆,這麼便宜的東西你還要講價,我告訴你愛要不要!”
是啊,這麼便宜的東西我還要講價。
可我真的很快就一貧如洗了。
沒事的林深。
我在心裏安慰自己。
你很快就要死了。
很快就不需要吃飯了。
拿走錢能讓姐姐解氣的話,那就讓姐姐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