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見我沒有糾纏，林淺還有些不適應了。

很是心虛地問我吃晚飯了沒，要不要給我預訂家餐廳過去吃。

也是，我曾經一心一意地愛她。

她的一個眼神和表情，都能讓我患得患失，我的反應不該像現在這樣淡然。

我沒有理她。

她也難得沒有生氣，還主動和我分享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我吹著涼風，走在喧嚷的人潮中。

路邊煙火氣十足，擦肩而過的大多是恩愛有佳的小情侶。

想當初，顧川沒有回國前，我和林淺也和他們一樣。

也曾十指相牽，不敢鬆開手，害怕對方會消失不見。

也曾心心相印，有說不完的話，深夜也不舍得放下手機睡去。

所以，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呼吸一滯，有些透不過氣。

看見路邊那家熟悉的小店，我噙著笑意，讓阿姨上了一碗餛飩。

餛飩端上來的那刻。

林淺一改原先算得上溫和的態度，又換上那套熟悉的語氣：“裴廷，你總是愛吃這種窮人的食物，怪不得隔三差五胃疼，原來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握著勺子的手一頓。

思量兩秒，我還是吃了一口。

嘴裏都是膩人的油脂味。

滋味與好吃完全搭不上邊。

我反複嘗著它的味道，不解地問了出口：“為什麼是苦的呢？”

我開始懷疑，味蕾和記憶，究竟是哪一個騙了我？

林淺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那不然呢，幾塊錢的東西，還指望別人拿好的食材做給你吃啊？”

“聽我的，你以後就別吃這種路邊攤，如果被我閨蜜她們知道了，又要說你是土包子......”

我攪著碗裏的餛飩，怔怔開口：“它原先不是這樣的，應該是它變了......”

林淺不耐煩地打斷我：“不聽勸拉倒，到時候肚子不舒服別過來煩我就行。”

在林淺掛斷電話的前一秒，我給她回了一個字“好”。

剛想問老板餛飩是不是壞了的時候。

就看見坐在我旁邊買了同一碗餛飩的小情侶，吃得開心極了。

看來，變了的人不是我。

但又不止我一個人。

我眨了眨眼睛，淚水一滴一滴落在碗裏。

我忽然有些恍惚。

創業時期的林淺曾經無數次說過。

一天裏最期待的時刻，就是和我分著吃一碗餛飩。

她經常會為了吃最後一口餛飩，吵著要和我分個輸贏。

每一次，我都裝作不甘的樣子輸給了她。

隻為看見她那滿足又得意的笑容。

而現在，還是同一家店的餛飩。

還是我與林淺。

她卻說，這是窮人才會吃的食物。

微信提示音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林淺的好友群裏更新了一張雙人背影圖。

他們已經離開了寺廟，正悠閑愜意地在海邊踱步。

右下角的定位是在附近的五星級酒店。

目光觸及他們緊緊相牽的手時。

過往的回憶像電影般一幀幀地在腦海裏閃過。

林淺為了顧川拋下我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顧川出國之前，一有什麼事就找她。

無論是節假日還是深夜，隻要顧川一個電話，林淺都會放下一切事情奔向他。

我挽留過，哭過，也鬧過。

她卻頭也不回地說：“你別瞎想，我和他要有事的話就沒你事了。”

每一次回來後，她若無其事地送我禮物，象征性地哄我一下。

而我總是忍不住對她心軟，繼續在這段感情裏掙紮。

可現在，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