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3點,那個長發女孩蹲在路邊哭。
我好心遞給她一張紙巾,她仰起的臉竟比紙還白。
詭異的微笑,恐怖的倒三角眼,嚇得我拔腿就跑……
回頭看,她僵硬地向我招手,粉紅色情書掉在地上。
“親愛的楊睿學長,你願意和我約會嗎?”
“楊睿你好,我是惠子,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我聽著電話那頭滲人的女聲,忍不住後背發涼,一腦門的汗,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惠子,而且現在是淩晨1點,這是要搞哪一出?午夜凶鈴嗎?!
“這位大姐,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她的笑聲就像金屬摩擦,尖銳得有些刺耳:“沒關係,我會來找你的。”
“我、會、來、找、你、的!”
一字一頓,仿佛是警告,跟電影裏複仇的女鬼,簡直有的一拚。
我忍受著恐懼和憤怒,又強調了一遍:“你真的是找錯人了。”
她停住了,呼吸聲粗重又沉悶,好像就在我身邊一樣,讓我毛骨悚然。
許久她才冷笑一聲:“我會來找你的哦,乖乖等著我……”
我終於爆發了,罵了一句神經病,就把電話掛斷了。
電話再次催命似的響起,我怕吵醒了林宇和大厲,就直接關機了。
剛回家過年,就遇到這種晦氣事,真是夠煩的了。
接下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一直回響她的冷笑聲:“我會來找你的哦,乖乖等著我,我會來找你的哦,乖乖等著我……”
“媽的!”
我咬牙切齒,狠狠搖晃幾下腦袋,想把這個聲音撇出去。
折騰來折騰去終於睡著了,隻是黑夜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我……
次日早上7點,林宇拿了一份早餐進屋,說是有人放在我門口的,還附著一張帶著金粉的小卡片,上麵寫著:“早餐要趁熱吃,愛你的惠子。”
我看著娟秀又稚嫩的字體,瞬間想起昨晚那個奇怪的電話。
大厲很不解:“楊睿,你抖什麼?你冷嗎?”
回想我認識的所有女生中,都沒有一個叫惠子的,她卻了解我的飲食習慣,三明治配豆漿,是我每天早餐必吃的,難道我身邊有個追蹤狂?!
我再次確認一遍:“咱們班有叫惠子的女同學嗎?”
林宇和大厲從小到大都跟我一個班,他們是最清楚的。
“沒有啊,這個名字聽都沒聽過,你小子行啊,還有女人給你送早餐。”
“你不吃我可要吃了。”
我難得大怒一回,劈手奪過早餐,丟進垃圾桶裏,“誰也不準吃!”
他倆被我的舉動驚呆了,“幹嘛發這麼大火。”
我冷靜下來,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卻覺得是神經病在惡作劇。
那她是怎麼知道我叫楊睿的?詐騙犯又換新套路了?
還找我,找個der啊,看我把不把她腿打斷。
林宇說我是平時工作太緊張了,出去放鬆放鬆就好了。
下午,我跟著林宇和大厲去逛商城,一路上我總感覺有人尾隨。
商場裏的人特別多,按理說,我不應該害怕,卻總有一種很危險無處躲的感覺,前麵有一家新開的飾品店,我毫不猶豫拉著他們進去。
“楊睿,不是說去電玩城嗎?幹嘛到這來?”
我支支吾吾說:“我……我想買個護手霜,你們陪我挑挑吧。”
溫暖的店裏,輕鬆的音樂,讓我焦躁的心平靜下來。
然而一股惡臭襲來,我從貨架前抬起頭,鏡子的那頭有一抹紅色身影。
那個女孩目測身高一米五,披頭散發,圍巾遮住大半張臉。
真的很臭……臭得就像泔水發酵了……
我連忙捂住鼻子,她緩緩向我轉過頭來,仿佛僵硬的木偶,一雙倒三角眼,直勾勾盯著我,雖然我看不到她的嘴,但我能感覺到她在詭異地微笑……
即便我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渾身卻如墜冰窖,想動都動不了。
瑪德!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嚇人的人!
她的眼神,把我死死地釘在原地,她抬起手慢慢搖擺,像是打招呼……
“楊睿你看看這個怎麼樣?”
我如夢初醒,抱住突然出現的林宇,差點哭出來:“嚇死我了!”
他拿著護手霜,一臉莫名其妙,“怎麼了嘛,看見貞子啦?”
“比貞子還恐怖一萬倍啊!”我指向鏡子的另一頭,“你自己看嘛!”
林宇很納悶:“啥呀,什麼都沒有啊。”
我戰戰兢兢一看,那邊連個人影都沒有,貨架上擺著整齊的貨品。
好吧……她走了,可剛才這一嚇,把我嚇出神經質了。
吃火鍋時,我都心不在焉的,被毛肚燙得夠嗆,嘴上起了幾個大泡。
“臥槽!真夠倒黴的!”
“我說你怎麼老發呆,還在想那個美女?”
“美女?我看是黴女差不多,你根本不知道多瘮得慌。”
我不經意間轉頭,看到對麵桌的顧客,紅色的衣服,黑直的長發……
她察覺到我在看她,也看向我,眼圈烏黑,臉色慘白。
媽呀!!!那真的是人類嗎?她為什麼要跟著我!
她涮了一下毛肚,機械地咀嚼,湯汁滴在圍巾上也渾然不覺。
正常人吃飯能是這個樣子嗎,跟林正英電影裏的僵屍一樣。
那桌子上,居然是跟我一樣的菜:毛肚、茼蒿、玉米、火腿腸、烏冬麵……
甚至連擺的位置都一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你們看……快看對麵……”
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林宇也擠幾個字回複我:“看到了。”
大厲憋著笑說:“這就是你的真愛粉吧,早上給你送早餐的惠子?”
“我去……”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著她生硬地咀嚼咽下,毫無活人氣息。
“楊睿你可不興這樣,不能因為她長得醜就歧視她。”
我在桌底下,狠狠踢了大厲一腳,捂著嘴說:“你不覺得她像鬼嗎。”
大厲回頭看了一眼,連忙捂住小心臟,“臥槽臥槽臥槽……”
林宇也捂著嘴,小聲說話:“可能人家非主流呢,弄的喪屍妝。”
那個女孩……哦不,那個女鬼抬起頭,把整張臉露出來,微笑、微笑……
我瞬間頭皮發麻,怎麼形容呢,就跟大鯰魚似的。
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怪異的長相,心臟跳得要蹦出喉嚨,渾身麻了,麻了啊!
“沒胃口吃了,咱們走吧。”
女鬼也放下了筷子,我除了用臥槽二字表達,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接下來,無論我們走到哪裏,她都陰魂不散地跟著。
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那三次四次是什麼?跟蹤啊。
好惡心啊額滴親娘啊,我逛都不想逛了,趕緊帶著好兄弟回家休息。
“大厲呢?怎麼一眨眼沒影了?”
我真的沒心情耗下去了,“可能是去上廁所了吧,咱們先回家吧。”
林宇打不通他電話,也作罷了,“好吧好吧,估計是又上哪泡妞去了。”
晚上11點,大厲終於回來了,滿臉疲態,憔悴了很多。
外麵下著小雨,他沒帶雨傘,渾身淋得濕透。
“你幹嘛不接電話,又上哪鬼混了?”
“就是,你再不回來,我跟林宇都準備報警了。”
大厲撇撇嘴,眼皮都不抬一下,好像累得不想說話一樣。
可是我怎麼覺得他在笑,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看著怪滲人的!
再看一眼,他又恢複了正常,累得倒頭就睡。
逛了一天我也累了,現在就算地震了,也不能阻止我睡覺。
半夜,我被一陣電顫聲吵醒,我猛地睜開眼睛……
高大的黑影籠罩了我,是大厲站在我麵前,手裏舉著一把電鑽。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看清電鑽滋滋冒火星子。
“大……大厲……你要做什麼……”
被窩裏傳來淡淡的尿騷味,我驚恐地往後退,拚命搖晃旁邊的林宇。
可林宇這家夥,睡得跟死豬一樣,怎麼推都推不醒。
“你為什麼不吃我給你做的早餐呢?”
“不吃就算了,還把它扔進垃圾桶。”
“你是在糟踐我的心意,知不知道我會很傷心……”
大厲發出的嗓音是那個女鬼的,仿佛絞死般的痛苦之語。
“對不起,我錯了,我求你不要殺我啊!”
我簡直要給他磕頭求饒了,我承認自己真的很怕死,還是被電鑽鑽死……
大厲眼睛發直,舉著電鑽向我逼近,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我連滾帶爬衝進了衛生間,開燈!關門!反鎖!
衛生間的景象,把我驚到無以複加,鏡子、牆壁、地麵全是密密麻麻的紅字。
“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歡你,喜歡到命都可以給你!”
“楊睿,我喜歡你,喜歡你……”
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句話,我撲到馬桶前,午飯晚飯全吐出來了。
如果換成大美女,對我這麼癡迷,我會覺得很甜蜜。
但是那個長著鯰魚臉的女鬼,我真的惡心,雞皮疙瘩都要掉地了……
此刻,我還麵臨著生命危險!!
大厲用電鑽瘋狂鑽門,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門在掉渣渣。
那架勢是不殺死我,就誓不罷休,我的褲子越來越濕,腿越來越軟。
很快,門被鑽出一個圓圓的小洞,陰森森的眼睛出現在洞口。
“我說過的,我會來找你,嘻嘻,我來了。”
我被折磨得崩潰了,抄起掃把的柄,對著他的眼睛猛插過去。
“啊!”他痛苦地嚎叫一聲,電鑽隨之落地。
我趕緊開門出去,朝著樓下跑去,比消防員爬樓梯還快。
外麵下著瓢潑大雨,我拚命衝到保安亭,想找值夜班的保安求助,亭窗打開了,保安僵硬地抬起頭看我,唇角緩緩彎起一個弧度,笑得十分驚悚。
“你為什麼要跑,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嗎?”
閃電照亮了他慘白的臉,他癡怨的眼神,跟女鬼的一模一樣。
我發瘋地跑,他在後麵窮追不舍,害得我在雨中滑到,昏死過去。
夢裏是很多年前的校園,路口的風很燥,天上沒幾顆星子。
那個長發女孩蹲在路邊哭,哭得撕心裂肺的。
我好心遞給她一張紙巾,她仰起的臉竟比紙還白。
詭異的微笑,恐怖的倒三角眼,嚇得我拔腿就跑……
回頭看,她僵硬地向我招手,粉紅色情書掉在地上。
“親愛的楊睿學長,你願意和我約會嗎?”
無論我跑到哪裏她都能追上,紅色的衣服變成了雪白的婚紗。
她在路口等我,大鯰魚似的扁平五官,配上鮮豔誇張的妝容,說不出的詭異。
那白色婚紗仿佛喪服一樣,在夜色中向我逼近。
“親愛的楊睿學長,你願意和我約會嗎?”
她又毫無感情地重複一遍,眼睛裏滴出兩行鮮血,順著臉蜿蜒而下。
“不願意!你給我滾開!滾開!”
我害怕地閉上眼,掙紮著從夢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