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幾年沒見，她一眼就認出了我。

“陳榆，你是陳榆，對吧？”

我本來想裝沒看見，安筱竹卻格外熱情。

“沒想到在這遇見你了，一起吃頓飯吧，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算起來，我和安筱竹稱得上發小。

同樣，我和她的眼光也很相似，隻是魏延選擇了她。

嘗到愛情甜頭的安筱竹經常向我炫耀，說魏延為了給她買一個包，同時打幾份工，累到流鼻血。

那段時間，他們出雙入對，親密無間。

直到安筱竹的爸媽給她介紹了一個富二代。

“玩玩可以，最後我還是會選聯姻這條路，而且我對魏延也膩了。”

她拍拍屁股，遠赴國外。

魏延呢，他一蹶不振，被我發現暈倒在安筱竹家門口。

出於私心，我叫醒了他。

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請問你知道筱竹去哪了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是他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小時候的我又黑又壯，於是有了一個大猩猩的外號。

每次他們拿這個外號嘲笑我時，我就使出全身力氣去揍他們。

然而寡不敵眾，我被推到在地，手心擦破了皮。

魏延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撿起一塊磚頭扔過來，嚇得他們忙不迭跑了。

我把頭埋在膝蓋，悶聲大哭。

“別哭了。”他笨拙地安慰我：“你長得一點也不像大猩猩，像向日葵。”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後來向日葵成了我最喜歡的花。

為了轉移魏延的注意力，讓他從失戀中走出來。

我主動提起了我大猩猩的外號。

他聽完，冷不丁開口：“不用通過貶低自己來逗我開心。”

我並沒有放棄，在我堅持不懈的追求下，他終於向我表白了。

“陳榆，現在是你愛我多一點，但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謝謝你陪了我這麼久。”

這不像表白，更像是一場比賽獲勝後的感言。

和魏延在一起後，我問他最喜歡什麼花。

他沉思片刻：“向日葵吧，我媽種了一大片，因為便宜還能結瓜子，但我不喜歡向日葵，可那片向日葵支撐起了我的求學之路。”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是在隱喻我之後的人生。

“陳榆，你結婚了嗎？”

安筱竹是話把我拉回現實。

她遠在國外，安家破產前夕匆匆忙忙嫁了人，自然沒心思去打聽我結沒結婚。

我看著手裏的咖啡，正冒著熱氣。

“還沒，你呢？”

提到這茬，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我離了婚，前不久才回國，我沒有工作經驗，為了活下去，就去餐廳應聘了服務員。”

“然後狗血的劇情發生了，我被曾經甩掉的初戀撞見我淪落為服務員，那個人就是魏延。”

我動作一頓：“他是什麼反應？”

安筱竹笑了：“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問我怎麼在這，我半真半假的把這些年的經曆告訴了他，我們邊說邊喝酒，我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心裏湧上了一絲失落。”

“魏延發現我在看戒指，他解釋說這是買來戴著玩的，你知道的，成年人嘛，一喝酒就容易誤事，但我總感覺他心裏有別人，和我在一起是為了報複我，不過沒關係，我玩得起。”

“隻是我沒想到，你明明也喜歡魏延，這些年為什麼就沒去爭取一下呢？”

安筱竹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會在我的心上劃一刀。

我結束手機錄音，平靜地站起身：“喜歡也有過期的時候，我對他早就沒有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