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洗手台放滿水的那一刻，我看著鏡子裏疲憊的自己，自嘲般地勾起嘴角。

當初魏延接到一個大項目，要是拿下就有望得到晉升的機會。

他沒日沒夜的想方案，眼底一圈青黑。

我心疼他，忍不住勸道：“機會不在於一時，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他把我抱在懷裏：“小傻子，這個時候不應該支持我嗎，要是成功了，我們的生活質量就會變得更好。”

這句話讓我覺得我是被深深愛著的。

以至於在得知魏延喝酒中風後，我心甘情願地辭去馬上就要晉升的工作，為了他洗手作羹湯。

可現在赤裸裸地事實擺在我麵前。

魏延喝這麼多酒不過是因為安筱竹要結婚了。

那天我趕到醫院時，鐘墨言說對方一直灌酒，魏延推脫不了，這才導致了他中風。

原來他們兩個一唱一和，騙了我這麼久。

“老婆，你怎麼還沒好？”

隔著一道門，魏延的聲音有些失真。

我強忍著淚水，死死攥著手心，平複了一會情緒才走出去。

“老婆，今天辛苦你了，做了這麼多菜，沒吃完的菜我讓鐘墨言打包帶走了。”

魏延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一杯牛奶。

“陳榆專屬愛心牌牛奶，喝完一掃疲勞。”

他沒注意到我蒼白的臉色，也沒注意到我拿倒的書。

我接過來喝了一口，一股惡心感湧上心頭。

還沒等我衝到衛生間，我已經吐了出來。

見此情形，魏延神色慌張，拍了拍我的背。

“老婆，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悄無聲息地躲過他的觸碰，越過他將地麵收拾幹淨，徑直走向臥室。

旁邊凹陷下去一塊，魏延伸出手抱著我。

“沒事的老婆，就算剛剛你吐在我身上我也不會嫌棄你的，畢竟你見證了我所有的不堪，你那時都沒有嫌棄我。”

我敷衍道：“我有些累了，睡覺吧。”

耳邊沒了聲音，我閉上眼睛，思緒飄回魏延中風的那段日子。

他拒絕所有人的觸碰，像隻刺蝟。

我厚著臉皮，不容拒絕的全心全意的照顧他。

為了避免長褥瘡，每隔2~3個小時我就要為他更換一次姿勢，每天用溫水替他清洗。

為了讓他好的更快，我去學了按摩，不知疲倦每天都給他按，落下了腰肌勞損。

為了保證他的營養，我對著食譜做菜，失敗了很多次才做出一份看得過去的，往日白皙光滑的手長起了繭子。

結果我所做的這一切在魏延眼裏不過是他的黑曆史。

挺可笑的。

隔天一早，餐桌上擺著一份早餐。

雞蛋煎得有些糊了，三明治烤得過焦了。

魏延不好意思地看著我：“老婆，我想試著做一份早餐，沒想到我這麼笨。”

“昨天鐘墨言給我了一瓶葡萄酒，我怕你不喜歡那個味道，替你嘗了一小口，果然是老婆喜歡的味道。”

他怎麼會笨呢，明明知道我很怕他碰酒。

難道他在懷疑昨天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所以這是在試探我？

我唇角扯出苦笑，抿了一口葡萄酒。

“替我謝謝鐘墨言，的確是我喜歡的味道，昨天看書看得太入迷，都沒注意到他走了。”

聽我這麼一說，魏延鬆了一口氣。

他沒再逗留，接了通電話，拿上公文包離開了。

我注意到他接起那通電話後，眉眼是笑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