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店的工作人員看到我狼狽的樣子，馬上打電話給派出所。

前台小姐姐還給了我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將我送到附近的醫院。

鬧了這麼久，我因為疲憊眼皮都快睜不開。

我好像看到兒子沉靜的麵容。

他總是坐在那裏不說話，有時候會給我彈兩首鋼琴曲。

他會在我睡覺的時候給我蓋被子。

也會在我流眼淚的時候安慰我。

“媽媽不哭。”

“媽媽去工作吧，我會在家裏乖乖的。”

“媽媽，如果我很乖，回來的時候能不能給我買一支冰激淩？”

可是當我回來，看到的已經是他的屍體。

他再也不會眯著眼睛對我笑了。

再也不會跟我撒嬌，要我給他買好吃的了。

我的臉上一片冰涼，淚水像泉水一樣不絕。

當我再次醒來，卻看見傅謹言坐在床邊。

他輕輕地給我掖被角。

“對不起啊阿瑜，我真的不知道金太太是這樣的人。”

“都是我不好，我想著薑韻懷了孩子，你還這麼不通情達理，一時有些氣昏了頭。”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是奧斯卡影帝嗎？

我想起兒子死的那天，他也是這樣溫柔。

他說：“都是我不好，我接到公司電話，說有緊急會議，想著那麼晚了，兒子反正要睡覺了，也不會有事，誰知道出了意外。”

“不過不怪你，你一定也不想生一個自閉症出來。”

可是當我和薑韻發生衝突的時候，他立馬就換了一張臉。

“你有什麼資格談兒子，別忘了，都是你，兒子才成為自閉症患者！”

“你還想再生個兒子，你配嗎？你看看自己的身材，胖成什麼樣子了，看著你那些肥肉，我真的下不去嘴！”

所以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被傅謹言的演技蒙騙。

我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兒子死的那天，你到底要去參加一個什麼會議？”

“今天晚上，你是不是故意叫我去，好讓我陪金太太？”

傅謹言嘴角抽搐：“程瑜你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什麼問題，你怎麼會有這種誇張不可思議的幻想？”

“薑韻說的對，你就是個隻知道伸手要錢的瘋婆子，半點都配不上我！”

“真不該來看你！”

隻知道伸手要錢的瘋婆子？

傅謹言說的對，我瘋了。

我瘋了才會跟了他這麼多年。

我瘋了才會拿著娘家的錢，還拚上了半條命去幫他創業。

蹉跎青春，卻得到這樣的結局。

“離婚吧傅謹言，離婚後，你就跟薑韻和她肚子裏沒名沒份的野孩子，一起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