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華燈初上，皇宮內燈火輝煌。

桌上盛放金盤玉碗，熠熠生輝。

皇上未到，大臣們都拘謹地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整個皇宮內呈現著奢靡頹廢的味道。

“又不是上朝，愛臣們不必緊張。”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我微微抬起眸子，與周祁四目相對。

他的瞳孔還是一如既往的幽深，仿佛一眼望不到底。

我毅然不動，手下卻暗暗收緊。

周祁是個貨真價實的惡魔，他從未把任何人當做人看。

在他眼中，除了對他有用的人，其餘的全是狗。

我們這些嬪妃便更不能稱作人了。

大庭廣眾的跪下取悅他，做他的出氣筒，是家常便飯了。

直到周祁移看目光，我才軟下了身體 。

顧辭握住了我冰涼的手，“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喝下一口酒壯膽，“沒事。”

壓抑的宴會終於散去了，我們正準備乘車回去。

卻被一位婢女攔住了去路。

“夫人，我們家娘娘想和你敘敘舊。”

這宮裏的娘娘，這輩子我隻認識一個，那就是蘇黎霜。

“顧朗你在這等我片刻，我一會就回來。”

我撓了撓他的手心，見他點頭。

我就知道他已然理解我的意思。

一會兒僅僅是一會兒，要是我沒回來，顧辭就會闖進去。

畢竟在這宮裏是蘇黎霜的地盤，還是謹慎些為好。

蘇黎霜的殿內，燃著甜得膩人的香。

她坐在金絲楠木椅上，頭戴瑪瑙蝴蝶步搖，身著牡丹蜀錦羅群。

顯得尊貴不已。

“見到娘娘還不跪下。”

蘇黎霜揚起下頜，得意地俯視著我。

“參見蘇妃娘娘。”

我順從地跪在地上，朝她行禮。

她揚起嘴角，頭上的步搖發出叮鈴，叮鈴的脆響。

“天道好輪回，蘇雲終於輪到你向我行禮了。”

我裝作不懂，疑惑的問：“娘娘你說什麼？”

蘇黎霜一手撐腰，一手撫摸著肚子。

“如今我懷了龍種，蘇家上下都要倚仗著我，連你那窮書生也要靠著我。”

我撩起眼皮，平靜地看了她一眼。

懷孕。

這將是蘇黎霜邁進地獄的第一步。

在宮裏，隻有你懷孕。

那就有上萬隻眼睛無時無刻地盯著你。

下毒，陷害，陰謀手段層出不窮。

上輩子我懷了三個孩子。

但前兩個我都沒能保住，隻有最後的小兒子，我九死一生保下了。

可也傷了身體，不能再懷了。

蘇黎霜捏著我的下巴，尖銳的護甲快要戳到我的眼睛裏了。

“我才是蘇家的靠山，你們全部要依靠我而生，我要你們活，你們就活，我要你們死了，你們便洗淨脖子等著。”

我無動於衷，眼睛卻微微下垂。

隻因她抬手，衣袖滑落到了中間。

柔嫩的胳膊處，布滿了青紫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