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舒海作為頌王幕僚,害死我爹嘉王。
為了利用我娘南疆公主的身份,舒海強娶我為妻。
實際上通過控製我,來控製整個南疆。
一年後。
舒海官至丞相。
這一年以來。
我用盡全力向自己的丈夫舒海複仇。
直到舒海如願死去。
但當我整理舒海的遺物時。
卻發現當年爹爹寫給舒海的遺言:
【吾臨終唯有一願,願君娶吾女為妻。——嘉王】
看到這封信。
我瘋了。
直到重生。
我回到了一年前和舒海成親那天。
01
在爹爹去世的第二日。
我就和殺父仇人舒海入了洞房。
我拒絕穿紅衣婚服佩戴頭飾,而是一身縞素,冷冷盯著舒海:
「你和頌王汙蔑我爹爹通敵南疆,我不會放過你的。」
仿佛一切都在舒海意料之中一般,舒海麵無表情:
「我和你的結親,這是陛下金口玉言的賜婚。」
我冷笑一聲:
「嗬嗬,我娘親早亡,哥哥也已經去世,你們是忌憚我背後的南疆,才拿我作為把柄吧。」
我恨自己。
因為通敵謀反,爹爹被下令誅殺,而我卻被下旨嫁給害死我爹的頌王的幕僚。
舒海勾出一個笑容,淡淡留下一句:
「隨便你吧。」
便拂袖而去。
而我發誓。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舒海和頌王。
一年過去了。
頌王登基。
而我的丈夫舒海也官至丞相。
我始終不願意與他圓房。
而他也對我相敬如賓。
直到有一日。
那是我父親和弟弟的祭日。
我和舒海都喝醉了。
肌膚相親時。
我竟然發現舒海腰上有紋身。
這紋身是南疆人獨有的。
而且是與南疆皇室有著密切聯係的南疆人才有的。
象征的是尊貴的身份。
舒海竟然是南疆人派來北曆的奸細!
我立即將此時呈報給了皇帝。
即使舒海一路跟隨皇帝從頌王到皇帝寶座,但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舒海還是被賜了毒酒。
我因為揭發有功,而被免於株連。
舒海的葬禮上,我麻木地整理著這個枕邊人的遺物。
卻意外發現了一份我爹爹寫給舒海的信。
信中寫著:
【吾臨終唯有一願,願君娶吾女為妻。——嘉王】
我瘋了。
明明是舒海給頌王出謀劃策,誣陷我爹爹通敵,我爹爹又怎麼會讓自己的仇人娶自己的女兒。
難道我爹爹真的通敵南疆對付北曆嗎?
我伸手摩挲著信紙,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悲痛欲絕。
我頓時暈了過去。
而醒來時。
我發現自己身穿大紅色的喜服。
這喜服,竟然和我一年前和舒海成親之日穿的一模一樣。
難道我重生了?
02
沒過多久。
我看到活生生的舒海醉醺醺地拿著酒杯走了進來。
我很確定。
我重生回了一年前和舒海的成親之日。
我帶著疑惑地望著舒海。
一言不發。
舒海似乎對我的平靜很驚訝:
「李棠,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是啊。
重生之前的成親之日,我可是對舒海惡言相向。
揚言總有一天會殺了他為父報仇。
而爹爹寫給舒海的那封信。
卻讓我開始懷疑自己。
懷疑自己麵前的這個人。
我想起自己曾看到過的舒海的南疆人獨特的紋身。
今日,我一定要再確認一遍。
「舒大人,請讓我為您寬衣吧,莫辜負這樣的良辰美景。」
我笑意盈盈美目盼兮。
而舒海卻仿佛渾身不自在。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我。
「李棠,你不恨我和頌王嗎?」
我強忍住心中的波瀾。
微笑著搖搖頭,說道:
「我父親通敵南疆,早已證據確鑿,我哪裏來的恨?」
說罷,我便伸手主動地想要脫去舒海的衣服。
而舒海卻一把抓過我的手腕,製止了我。
目光冰冷。
「棠兒,頌王有要事找我處理,今日你先睡吧。」
我先睡了。
但不止今日。
我們成親一個月,任憑我百般勾引。
舒海卻始終不肯和我同房。
想必是怕被我看到他身上的紋身。
一個南疆的奸細罷了。
卻敢來北曆攪動風雲。
我下定決心。
定要把一切都查得水落石出。
而我翻遍了舒海的府邸,卻始終沒有找到爹爹寫給他的那封信。
舒海的這座府邸是頌王送給舒海的。
而一般的幕僚可沒有這個待遇。
可見頌王對舒海的信任至深。
而頌王也常常踏足這裏。
重生之前,因為我對舒海和頌王的恨。
每次頌王一來拜訪。
我便找借口出門去。
避免和他們兩個的見麵。
而現在。
在頌王被封為太子的第二日。
我正悄悄躲在屏風後麵偷聽他們的談話。
頌王開口說道:
「沒想到嘉王竟然如此糊塗,我知道他一直想和我爭這個太子之位,可他也不應該通敵南疆。」
我心裏一驚。
那些我爹爹和南疆通敵的書信難道不是頌王偽造的嗎?
竟然是我一直錯怪了頌王。
隻見舒海麵色如常地回答道:
「嘉王爭奪至尊之位的心太過於迫切,才讓南疆有機可趁吧。」
可笑。
一個來自南疆的奸細,有什麼資格汙蔑我爹爹。
但是在那一刻,我的心確實還是動搖了。
頌王繼續說道:
「你娶了嘉王與南疆公主的女兒李棠,而他們唯一的兒子李真前幾年也離奇病逝,咱們可以算是高枕無憂了。」
舒海拱手拜謝頌王向陛下為他和我賜婚。
兩個人舉杯痛飲。
好不快活。
其實我當年也曾經懷疑我哥哥李真的死。
隻是當時的我還年幼。
我質問父親哥哥的死是否與頌王有關。
父親隻是搖搖頭,歎了口氣。
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這就是你哥哥他的宿命。」
03
我爹爹嘉王真的是無辜的嗎?
如果真的和南疆通敵,最後臨死之前還寫信讓南疆人舒海娶我為妻。
那到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被自己可怕的想法驚呆了。
絕不。
我不能接受自己如此敬愛的父親,竟然會是一個為了皇位背叛北曆朝廷的叛徒。
是夜。
舒海以為我已經睡下。
靜悄悄地穿著黑衣服出門去。
我也緊隨其後。
跟著跟著。
竟然發現舒海來到一處寺廟。
而上麵供奉的。
是我爹爹的牌位。
要知道,我爹爹作為叛徒被陛下下令處死。
供奉叛徒。
可是死罪!
難道......
我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今夜。
我一定要讓所有一切都水落石出。
我靜靜地來到舒海身後。
而我的腳步聲顯然被舒海聽到了。
舒海跪在地上。
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隻能聽到他的聲音在這個幽靜的夜晚是如此沉靜和冷峻。
「你來了。」
舒海說罷。
便站起身來,將手上的一炷香虔誠地插上。
我徑直走到舒海麵前:
「舒海,你就沒有話對我說嗎?」
舒海對著我勾唇一笑,仿佛已經猜到了我的反應。
「棠兒,從我們成親那日起,我就發現你不對勁。」
我咬緊牙關,紅了雙眼看著舒海。
隨著我一把掀起舒海腰上的衣裳,舒海南疆人的紋身就暴露在了眼前。
舒海冷笑一聲,逼近了我,將呼吸的氣息吐在我的耳邊。
「棠兒,你這麼著急脫掉我的衣裳,是想在這個寺廟與我行苟且之事嗎?」
【啪】一聲。
我的巴掌就落在了舒海的臉上。
「你無恥。」
舒海也不惱,笑意盈盈,但眼神卻看向了我爹爹的排位。
「我們本就是夫妻,何來無恥?」
隨著舒海的眼神,我也望向了爹爹的排位。
我終於還是問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舒海,我知道你是南疆人,你和我說實話,我爹爹到底是不是和南疆......」
我低下頭,攥緊了衣角。
我在害怕。
害怕待會兒從舒海口中說出來的話會讓我崩潰。
舒海很敏銳。
察覺到了我內心的掙紮。
他站在我麵前,扶住我的肩膀,抬起我的臉,讓我看著他。
「棠兒,你爹是一個忠於自己國家義薄雲天的英雄人物。」
眼淚不爭氣地從我眼角滑落。
舒海溫柔地用帶著一絲絲涼意的手將我的淚水抹去。
我握住了舒海的手,問道:
「我爹爹和你,和南疆,究竟是什麼關係?」
04
然而沒等來舒海的回答,我們就聽到寺廟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舒海趕緊帶著我離開。
我有點慌張,如此深夜,竟然還有人跟蹤舒海。
「是誰?」我問到。
舒海平靜地吐出了兩個字:
「太子。」
我震驚了。
怎會如此?
我一直都以為舒海陪伴他從頌王到登上太子之位,應該是深得太子信任了。
又或許是功高蓋主,引來太子的猜忌。
我擔心地看著舒海:
「那我們剛才的話,還有你供奉我爹爹的牌位,這些不會都被太子派來跟蹤的人聽到了吧?」
舒海對著我一笑,竟然臉上沒有一絲慌亂。
他眼神深邃地望向那座供奉著我爹爹牌位的寺廟,口中喃喃自語:
「是時候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亦正亦邪。
是對舒海最好的形容詞。
見我一直望著他出神,舒海俏皮地對我的額頭一個彈指。
「你的丈夫有這麼好看嗎?」
話音剛落。
我便慌亂羞澀地低下了頭。
不知怎麼的,我的心竟然跳動地那麼快。
那日寺廟過後。
我和舒海的感情已經有了緩和。
而在不久之後。
陛下病逝,太子登基。
而舒海被新太子封為了丞相。
我重生的這一世,一切都沒有改變。
但是。
陛下雖然需要舒海,但對南疆人更加恨之入骨,又怎麼會如此重用舒海。
我煮了一杯青梅如雪,親手來到了舒海的書房。
燭火幽微。
舒海長長的睫毛倒影在他手中的古籍上。
「你來了。」
舒海察覺到了我的腳步聲,隻是喚我一聲,並不抬眸看我。
我放下手中的青梅如雪,靜靜地站著。
還是舒海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是不是想問我,寺廟那日,明明新帝得知了真相,為何還封我為相?」
是的。
上一世,我隻是單純地以為,是舒海為新帝出謀劃策是他的心腹肱骨。
但顯然,事實並非如此。
舒海突然起身,從暗格裏拿出一疊疊的信紙給我。
我接過來,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這就是害死我爹爹的那些信紙。
上麵有我爹爹和南疆通敵的證據。
信上的字跡和我爹爹的一模一樣。
不。
不是這樣的。
這些證據都應該在大理寺。
爹爹被認罪之後,我曾經偷偷潛入大理寺,看過這些證據。
而上麵的字跡,雖然和爹爹的很像,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屬於偽造。
所以,我一直認定是當時的頌王和舒海聯手陷害我爹爹。
而這些信,怎麼會在舒海手裏?
而且,上麵的字跡竟然和爹爹的字跡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