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媽媽要離婚，我全力支持並主動扛下40萬房債。

可就在我累死累活工作時。

我媽和我爸舊情複燃，去遍大江南北。

獨留我一個人傻傻不知情，加班到猝死。

重生歸來，我決定躺平擺爛。

不好意思，這債愛誰還誰還。

1.

「珍珍···」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我於混沌中猛地睜開眼。

死前心臟的猛烈跳動仍有餘威，我低頭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我不是死了嗎？

稍微平複後，我帶著疑問抬起頭，卻與本不該出現在這的我媽對上視線。

我媽一臉關切，「珍珍，你怎麼了？你說媽媽該離婚嗎？」

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我意識到我似乎是重生了，重生回了我媽提出要離婚的這天。

我咽了咽口水，沙啞著嗓音道，「媽，這太突然了，你讓我好好想想。」

說完不顧我媽的阻攔，我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確認門鎖合上後，我靠在牆邊仍心有餘悸。

上一世，我毫不猶豫支持了老媽離婚，為了她口中的人格自由。

離婚後，我爸將房子留給了我們母女，同時還有40萬的房貸。

我媽隻是一個流水線工廠的職員，一個月工資不過三四千，而我也才剛剛出社會工作，薪水少得可憐。

麵對巨大的還貸壓力，我媽不肯賣掉房子搬進稍小的公寓，說是不舍得這個家裏的回憶。

我被她說服，想著日後努力工作，和她齊心協力總有還完的一天。

於是我在公司愈發上進，上司布置的，甚至沒布置的我都搶著做。

同事在背後都吐槽我是舔上司舔瘋了。

但我不在乎，我隻想快點還完房貸，讓我媽輕鬆一些。

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媽卻悄悄和我爸重墜愛河。

她辭去工作，跟著我爸全中國旅遊，還把朋友圈僅我一人屏蔽。

直到催還款的消息發到我手機上，我才知道這件事。

麵對我的質問，視頻那頭的我媽又哭喪著臉，「珍珍，媽媽辛苦這麼多年。也想體驗一把真正的戀愛，你爸他現在徹底改了。」

我恨鐵不成鋼，賭博愛家暴的人真的會改嗎？那他早幹嘛去了。

可抵不過我媽的哀求，我還是心軟了。

所有的還貸壓力一下壓到我身上，我簡直喘不過氣，工作起來更加不要命。

然後在一個尋常的加班深夜，我心臟一梗，倒頭死在了工位上。

思緒拉回，我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脈搏有力地在身體裏跳動著。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心軟了，就讓他們也嘗嘗走投無路的滋味吧。

下定決心，我拉開房門，重新掛上笑臉看著我媽，「離，媽你知道我永遠會支持你的。」

我媽聽完，臉上的神情更堅定了些，「珍珍，媽媽這一回是下定決心了，不要再被你爸困在這婚姻的牢籠裏。」

我在心底冷笑，哪一回麵對爸爸忍無可忍的行為，我媽不是這樣對我說的。

可有哪怕一次她成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嗎？

上輩子，我信了。

結果就是沒出半年，我媽又被我爸的花言巧語哄好，如同熱戀的情侶到處遊玩。

我掩下眼底的冷意，過去握住我媽的手，「媽我相信你，你一定要活出自己的人生。」

2

我媽向我展示她綠油油的離婚證時，一臉燦爛，好似真的向往未來的生活一樣。

我當初就是被她這副模樣這麼騙到的。

也許當時我媽是真心想過的吧，隻是這份心太弱了，弱到我爸不費吹灰之力就哄回了她。

「爸說房子和債都給我們嗎？」我放下離婚證，問道。

我媽點點頭，接著微微歎口氣，「40萬的債真不知道要還到什麼時候。珍珍，你會和我一起還的對吧？」

她用的是詢問語氣，可盯著我的眼神卻很自信。

是啊，她怎麼可能不自信呢？從小到大我都很懂事聽話，不管學業還是生活上都不怎麼讓她擔心。

由於有我爸這樣一個不負責任又推崇暴力的人在，我媽即使對我沒有多加上心，落在我眼裏也是天賜了。

如此回頭望去，明明在我出生前我媽就知道我爸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可她不顧周邊的人的勸阻，依舊義無反顧地嫁給了我爸。

這些話都是她趁著我爸在旁邊時，刻意拉長語調和我一字一字講的。

前世我帶著母愛的濾鏡，沒有發現這行為的詭異之處。

但現在一想，我媽不就是網上所說的純正戀愛腦嗎？

明知男人有多麼惡劣，卻固執認為自己是特別的人，能感化他，令他浪子回頭。

往後的十幾年裏，我爸並沒有像我媽期盼的那樣，金盆洗手，做個合格的父親和丈夫。

可他隻裝到了我出生後不久，甚至我媽沒出月子他就迫不及待鑽進那煙霧繚繞的吸金窩，一點點將錢敗光。

我媽曾幾度向娘家人抱怨我爸的不是，就像對我做的一樣。

於是姥姥姥爺勸她幹脆離婚，我媽搖頭不肯，說「珍珍還這麼小，不能沒了爸爸。再說都是別人一直叫他去，他才會這樣的。」

最終還是我舅受不了，拿起刀直接衝到賭博室裏，逼著我爸發誓不會再賭。

一般說到這，我媽就會滿臉得意地看向我爸，撒嬌般地說道：「你爸呀，非要人激一激他才肯努力。」

我爸心情好時會順著她的話講，「都是你媽的功勞，沒有她就沒有我們這個家。快謝謝你媽。」

然後在年幼的我麵前，我媽羞紅一張臉，他們就開始打情罵俏。

可我通常隻會默默回房間，帶著惶恐與不解。

因為往往在前一天，我爸會喝多了酒，接著抽出腰帶狠狠打在我媽大腿和手上。

我媽痛得驚呼，但礙於麵子不想讓鄰居聽見，咬緊牙關硬生生扛下。

我害怕地躲在房內，透過門縫看到媽媽那因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暗自發誓長大以後要努力工作，帶媽媽離開這個家。

我媽在和我爸調情的時候，胳膊上的淤青一道道觸目驚心。可我媽和我爸置若罔聞，仿佛是天底下最恩愛的夫妻。

上輩子在我媽的熏陶教育下，我一直認為我媽是因為我才忍下一切和我爸過日子的。

所以我對她一直懷揣愧疚之意，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她。

因此每當我媽皺眉露出傷心的神情，我就會應下她的請求，不管多麼過分。

但現在不一樣了，上一世我為了報答我媽，一條命都已經賠給了她，她養我二十幾年的恩情早就抵消了。

我笑吟吟地望向她，「媽我也想，隻是我才剛工作沒多久，再扣去房租吃喝什麼的，剩不了多少。」

我媽陡然沉了臉，正欲開口被我快一步打斷。

「但你相信我，等再過兩年我工資漲了，一定幫你一起還。」

我牽起她的手，眼裏滿是真誠。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媽隻好陰著臉收回了手。

我笑得更燦爛了，不就是畫餅嗎？誰不會。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幫忙，她要怎麼解決。

3

我媽顯然沒料到我會拒絕她，接下來的幾天都對我沒有好臉色，似乎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就範。

這招在上輩子確實很管用。高考完填寫誌願，她以三天冷戰換回我妥協，報到隔壁市大學。可明明我的分數足夠去外省的一所211大學，比那所不知道要好多少。

她那時拉著我的手，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說如果我不在身邊，我爸會打死她的。

因為讀的學校一般，出來找工作費了我許多力氣，幾番周轉間才進了一家小公司實習。

有了還貸壓力之後，我時常工作地整宿整宿睡在公司裏。

臉因長期性的熬夜幹枯蠟黃，黑眼圈濃厚得化不開，和那些光鮮亮麗的同齡人比起來更像三十幾歲。

就連不是很喜歡我的同事見我這副模樣，也會關心我兩句。

但我媽每次打視頻過來總是視若無睹，隻是催著我快點把錢轉過來。然後繼續對我大訴苦水，卻不肯問我一句最近怎麼樣。

我時常崩潰到躲在衛生間裏偷偷哭泣，不明白為什麼我才二十幾歲就要過上這般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絕望與無助曆曆在目，時刻提醒我絕不能讓步，不能心軟。

前世我在公司看過多少次同事的冷臉和不對付，我媽這一套落到我眼裏小兒科罷了。

我媽反倒是慌了，她從來沒想過一向最聽話的女兒居然會反抗自己了。

於是她再也坐不住，主動做了一大桌子菜向我求和。

我看著眼前假意溫柔的我媽，心底止不住冷哼，但麵上還是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媽，今天怎麼做這麼多菜？」

我媽拉過我坐下，試探地開口，「珍珍，我怎麼感覺你最近有點變了？變得有點成熟了？」

我心臟重重一跳，難道她這麼快就發現不對勁了嗎？

「媽你說什麼呢，成熟不是好事嗎？我都老大不小了。」我扯出一個假笑來，「以後我會更努力的，爭取早日幫你一起還債。」

我媽轉了轉眼睛，表情還是帶著幾分狐疑，但最後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假期很快過去，送我去動車站的時候，我媽如往常一樣叮囑了我兩句照顧好自己。

望著她離去的背景，我頓時收了笑容，掏出手機切換微信小號看我媽的朋友圈。

果不其然，她在幾分鐘前發了條「女兒回去上班了，要一個人孤零零還債了」的動態。

我爸隨即點了個讚，在底下評論「女兒就是靠不住」。

我冷笑出聲，幸好這一世我早有準備加上了他們倆的微信。我要好好看看這兩人是怎麼舊情複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