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已經不在了啊。
火化場的路上漫長而冷漠。
朱夢語幾乎是憑借著自己下意識的挪動雙腿在行走。
她的意識在知道我去世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潰不成軍。
如今隻是硬撐罷了。
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好不容易來到了大門口。
她卻遲遲不敢進入,還是身後的律師推了她一把。
趔趄著進去後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我的屍體被緩緩推進火化爐。
活人怎麼可能承受住烈火焚燒的痛苦?
“不要!!!你們幹什麼!他明明就還活著你們怎麼能火化呢!”
“你們這是殺人!放開!我是他老婆!我要帶他回家!”
可無論她怎麼掙紮,整個房間都安靜的嚇人。
沒有人願意回答一個親手害死自己丈夫的惡毒女人。
淒慘的叫聲回蕩在整個房間,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女人第一次失態。
滿臉淚痕的坐在了地上,崩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怎麼會這樣!不是隻是一點皮外傷嗎!為什麼就不在了!”
“你這個騙子!當初說了要陪我一輩子的!為什麼撒謊!”
我伸出去的手又在半空中停下。
這段感情裏到底是誰先欺騙了另一個人呢?
或許她自己都不想麵對吧。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她為我痛苦的模樣。
或許還能證明她對我殘存著最後一絲感情呢?
而如今這一幕就切切實實發生在我的眼前。
我竟然心裏沒有了半分波瀾。
人已經不在了,後悔又有什麼用?
我高大的身軀被裝進了巴掌大的骨灰盒裏。
工作人員放到他手裏的瞬間,她就像是摸到滾燙的鐵一樣下意識甩開手:
“你們幹什麼!我不要這個!我要我的老公!我要我老公跟我回家!”
跟隨一起來的我媽再也忍耐不住,走上前對準她的臉就是一巴掌:
“閉嘴!你竟然還有臉叫他老公!要不是你執意撤走醫院的人!他怎麼會死!”
“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兩個的事!要不是他下跪一整晚求我們!你以為你能進門嗎!”
“他這些年怎麼對你的我們都看在眼裏!你呢!”
這些話在我媽的心裏憋了太久了,說完後她晃動了一下身體。
扶著旁邊的桌子才勉強沒有暈過去。
看著她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幾十歲。
我第一次開始後悔執意娶了朱夢語。
晚年喪子,這對我爸媽幾乎是致命的打擊!
朱夢語被罵的低下了頭,好半天才回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要不是他平日裏撒謊成性,我怎麼會不信任他!”
“再說了,誰知道這是不是他的手段,阿元不是也受傷了嗎...”
至此,我對這個女人徹底失望。
麵對我的屍體,她竟然還能臉部紅心不跳的說出這種話。
將近十年的感情就像是一場笑話!
我才是最蠢的人!
我媽氣的不停地顫抖身體,咬著牙看向她:
“我隻問你最一個問題,我兒子到底是怎麼出車禍的!”
朱夢語瞳孔驟縮,這是她能為我還原真相唯一的機會。
我不由得期待的看著她。
可我最終還是失望了,她撇過頭:
“他自己喝多了,沒看清楚路。”
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