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裏的輕蔑和眼裏的嘲諷,就像是無形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曾經的他身上。
第一次見沈妄,是在陸瑾行十八歲生日宴上。
那天,陸瑾行帶我回了陸家老宅,把我介紹給了他家裏人。
他說:“以後安安就是陸家人,隻要我在一天,就會護她一輩子。”
玩著遊戲的沈妄聽見這句話,瞬間抬起了頭,眼神打量的落在我身上。
半響,他咧嘴笑道:“既然瑾行都這麼說了,那安安以後也是我的人,我也護著你。”
一時間,所有或打量或輕蔑或羨慕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我身上。
我不知所措的慌了神。
沈妄卻扔了手機,大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安安,哥帶你出去逛逛,培養培養感情。”
他不由分說的把我塞上了車,帶我在城市內繞了一圈,如果不是陸瑾行打電話催促,沈妄還準備帶我去看海。
下車時,他捏了捏我的臉,少年的臉上隻有誠摯。
“安安,別隻和陸瑾行玩兒,也多看看我,我也是你哥。”
從那以後,我就和陸瑾行住在了一起,沈妄也成了我家的常客。
他常帶我出去玩兒,國內玩夠了,就去國外。
在我大學畢業那天,沈妄和陸瑾行來參加了我的畢業典禮。
我如眾星捧月,被人羨慕著。
那天,沈妄在海邊為我燃放了一整晚的煙花,向我表白。
我有一瞬間的心動,想開口,卻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
陸瑾行的氣息包圍著我,麵前是沈妄不再笑的臉。
陸瑾行低聲道:“安安還小,目前不考慮戀愛的事,沈妄,你別禍害她。”
沈妄垂了垂眸,眼裏流露出受傷,我有些心疼,可陸瑾行卻隻是捂著我,控製著我。
我以為,那晚之後,我和沈妄會陷入冷凍期。
可第二天,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出現在我麵前,帶我去玩兒,而陸瑾行卻沒有阻止。
我們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直到沐晴回來,我見到沈妄的次數少了,陸瑾行也開始不回家。
那個房子,成了我一個人的住所。
我舔了舔唇,潤濕了幹裂的唇瓣。
“我沒有生氣。”
明明隻是簡短的一句話,可我的喉嚨,卻像是撕裂了一樣,聲音也沙啞得不像話。
沈妄呼了口氣,表情緩和了幾分。
“沒生氣就好,安安乖,等你好了,哥再帶你出去玩兒。”
我扯了扯唇,表情淡然。
其實,自從沈妄向我表白後,他在我麵前就不自稱哥了,他也不讓我叫他哥。
他喜歡我叫他名字,沈妄。
他說聽著特別有感覺,像是有暖流劃過一樣。
可在沐晴回來那天,我在包廂叫了他的名字後,他卻沉下了臉,說:“安安,你該叫哥。”
所以,他在我麵前又開始自稱哥了,也讓我叫他哥了。
我胸口處堵得慌,那些記憶太深刻美好,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會不由自主的向往。
但總有人能喚醒我,讓我清楚自己的定位。
陸瑾行看了看腕表,語氣溫和了幾分。
“既然矛盾解除了,那安安,你好好休息,什麼都別想,睡一覺就好了。”
睡一覺真的能好嗎?
睡一覺,就能當所有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嗎?
我點了點頭,卻不認同他這輕描淡寫的解決辦法。
陸瑾行走了,沈妄坐了一會兒,也被公司叫走了。
病房裏,隻剩下了我和沐晴。
我有些詫異,她應該不想看到我才對。
從沐晴回來的第一天,她就向我表現出了厭惡。
她那時的表情我到現在還記得。
高高在上,眼含輕蔑,那是一種看螻蟻的眼神。
和現在一般無二。
我別開眼,沐晴的聲音卻如影隨形。
“喬意安,你真命大,那樣都沒死。”
“不過你活著也好,我會讓你親眼看看,妄想取代我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取代?我從未想過。
“你誤會了,我沒有想過要取代你。”
沐晴譏誚笑道:“是嗎?那你為什麼不離開他們?別跟我說是想報恩。”
“喬意安,你到現在不會還以為瑾行買下你是因為可憐你吧。”
“你難道沒發現,你跟我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