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躺在床上,迎接著親戚與好友對孩子和我的祝福。
現在卻獨自躺在醫院中。
這個病房中除了醫生,無一人踏入。
而我的老公,更新著社交平台。
他們去新西蘭旅遊了。
我知道洛景鴻不會將孩子還給我,隻能一紙訴狀遞交到當地人民法院。
我訴訟離婚,唯一的要求便是爭得孩子的撫養權。
月子中情緒低落,醫生千叮萬囑咐,即便沒有人照顧,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
產後的情緒會放大,我作為心理谘詢師,見識的多了。
卻還是忍不住看著為兒子準備的嬰兒床默默流淚。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
洛景鴻攜著陳涵兒走進來,唯獨沒有見到兒子。
我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被他將法院的船票狠狠地摔在臉上。
臉上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沈清顏,你什麼意思?”
“你看看你這副樣子,你有什麼能力爭奪兒子的撫養權?”
“涵兒家境優渥,我們一定會好好對待他。”
“為什麼你就是要死皮賴臉的和我要兒子,兒子跟著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你會毀了他知不知道?”
劈頭蓋臉的指責讓我腦袋發麻。
我從未見過搶了別人的孩子還這樣理直氣壯的人。
我已經沒有力氣與他爭執什麼,隻是將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推在他的麵前。
“我可以成全你們。”
“隻要你們將孩子還給我。”
洛景鴻拿過離婚協議書一看,瞳孔驟然增大。
卻在我剛發覺之際,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他將那一紙離婚協議書撕了,當著陳涵兒的麵灑落一地。
“你在開什麼玩笑?”
“你是在裝大方嗎?”
“我告訴你,想要這麼輕易的和我離婚,不可能。”
他從皮夾克的內裏掏出一個薄薄的戶口本,“啪”的一聲甩在桌上。
看著他從容的眼神,我的心臟飛速的跳動起來。
雙手顫抖的不成樣子,卻還是撿起了那本戶口本,翻動著。
“我已經為兒子上了戶口。”
“以私生子的名義。”
“從現在開始,他叫洛沐辰。”
給洛沐辰上的那一個戶口,是陳涵兒的戶口本。
陳涵兒作為戶主放在第一頁。
我心中那根緊皺的弦斷了。
頓時,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沒有了著落,隻是在天空中隨意飄零著。
我發出最撕心裂肺的怒吼,控製不住自己,拿起旁邊的杯子,朝他砸了過去。
“洛景鴻,你知道我的一切。”
“我那麼相信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拿走我的一切,連兒子都不放過?”
“他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從前,孑然一身的我什麼也不怕。
因為從小到大,我都被鄰居打趣著,不是爸媽親生的。
村子中的小夥伴沒人陪我玩,隻是說我是爹娘不要的野孩子。
十八歲生日時,我無意中看到父母藏在衣櫃中的秘密。
【清遠市五千元。】
還有一串電話號碼,我打了過去,無人接聽。
家中隻有我一個,養父母待我也不錯,我也就願意將疑問埋在心中。
不過幾年,父母去世時,才將我的身世告訴我:
“顏顏,我和你爸對不起你。”
“你是我們從別人手中買來的。”
“因為我們自始至終隻想要一個孩子,但奈何自己沒有生育能力。”
“於是就走入歧途。”
他們為了補償我,將所有的家產給了我。
雖然一生貧窮,家產也不多,卻足夠供我讀完大學。
遇到洛景鴻,我認為自己終於變成了別人的一束光。
終於有了價值和陪伴。
洛景鴻就是我的親人,我也終於有了軟肋。
可最後給我沉重一擊的卻是他。
現如今,我隻想讓我的兒子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不要迷茫半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
我寧願自己的親生母親比養父母更加清貧,都不願一輩子不知曉她的模樣。
我鉚足了勁,試圖將戶口本撕掉。
陳涵兒卻輕而易舉的將戶口本搶了過去。
她趾高氣昂的看著我,“沈清顏,你為你兒子著想一下吧。”
“哦不對,現在是我的兒子。”
“我的兒子和你半分關係都沒有。”
“不管怎樣,我還是謝謝你,所以我勸你想開一點。”
“不要花費無謂的力氣。”
“畢竟你終究是在景鴻失意時陪伴著他那麼久,我和景鴻都不願意看到你墮落。”
我額頭上的青筋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一根高過一根。
幹枯的雙手鉚足力的朝陳涵兒手中的戶口本伸去。
她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慌,連連後退。
“景鴻。”
她顫抖著聲音,朝著洛景鴻的懷中縮去。
我的眼中卻隻有那一個戶口本。
我以為,撕掉兒子的那一頁,兒子便可以回到我身邊。
洛景鴻拽住我的領子將我甩開,怒吼道:“沈清顏,別發瘋。”
“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嚇到了涵兒,趕緊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