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7歲兒子過生日那天，我給他切蛋糕，他卻把第一塊給了別人，還叫人家爸爸。

「我的願望是爸爸主動離開媽媽，成全楊叔叔。」

「我想讓楊叔叔做我爸爸，媽媽也想要楊叔叔。」

兒子口中的楊叔叔，正是老婆校園時期白月光。

包廂裏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

我隻是輕輕點頭，「好，那就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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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無理取鬧什麼？小孩子不懂，你也不懂事嗎？」

林一粥一把將兒子護在懷裏，眼神警惕地看著我，仿佛我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兒子還在滔滔不絕，「爸爸你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楊爸爸和媽媽？他們從校園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你，現在結婚的應該是他們。」

「如果不是我，你也生不下來。」

兒子被我一噎，頓時無話可說。

楊子洲尷尬地把蛋糕遞給我，「小孩子不懂事胡說八道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這蛋糕原本就是給你的。」

楊子洲語言懇切，仿佛真的在不好意思。可他遞過來的蛋糕不偏不倚落在了我胸口位置。

高奢西裝立馬臟了一大塊。

「實在不好意思，我一緊張手滑了。」

我擰眉看著麵前滿是心機的男人，「你真是手滑嗎？」

這種手滑的小把戲已經上演過無數次：

「傅山你又在鬧什麼！子洲都說了他不是故意的，你怎麼這麼小心眼？」

可每次林一粥都會相信。

我扯出一抹苦笑，「是我在鬧嗎？」

我死死盯著林一粥的臉，想從她的表情裏找到一絲愛我的痕跡，卻隻看到了她眼底的厭惡。

既然厭惡我，為什麼要嫁給我？

又為什麼要為我生兒子？

「傅山都是我的錯，你千萬別怪孩子。」

「是呀，小孩子不懂事，等長大就知道你的好了。」

「傅越快跟你爸認個錯。」

包廂裏的朋友也在勸我。

突然兒子衝過來，一頭狠狠撞在我的小腹上。

我被他撞倒在沙發上，抬頭就看見兒子滿眼憤恨，「憑什麼！我憑什麼要道歉！」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突然釋然了。

2.

「你喜歡楊子洲，那就讓他給你當爸爸算了。」

我常年健身，按理說兒子這一撞不疼的。

可心臟的位置就跟被針紮似的，我強忍著一口氣打開包廂的門出去。

「嫂子，你快去勸勸我哥吧，他看起來真生氣了。」

關上門那瞬，我看到林一粥滿臉不耐煩，「又耍小孩子脾氣，不用管他，用不了多久就哭著求我原諒。」

林子洲附和，「一粥你確實有點慣著他了。」

「估計傅哥又是吃醋了，想讓你去哄他。」

林一粥撇撇嘴，「多大人了，還哄什麼。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回來了，他那個人啊硬氣不了多久。」

林一粥說完就拿起桌子上的蛋糕，哄小孩似的哄著楊子洲。

我是大人不用哄，楊子洲就是小孩了嗎？

看著他們三個幸福的模樣。

我嫉妒又抓狂。

為什麼我的老婆孩子都要站在別人那邊。

而我卻沒力氣去爭了，或許分開才是最好的。

離開包廂後，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公司。

心痛的時候必須找點事做。

用工作來轉移注意力再好不過。

3.

一連五天我都沒有回家，林一粥一條消息都沒發給我，倒是兒子給我發語音了。

隻不過是問他的生日禮物。

我看著桌子上的照片一陣頭疼，秘書沈芯月端著牛奶進來。

「傅總您連軸轉五天了，要不先喝點牛奶休息會？」

「你為什麼關心我？」

沈芯月愣住了，思考半天才猶猶豫豫回答，「因為......因為您給我開工資啊。」

「原來是這樣，那一粥為什麼不關心我？是不是我給她的錢不多？」

我的頭又重又沉，眼前一片朦朧，不知道怎麼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沈芯月擔憂地走上來，用手觸碰我的額頭。

她的手好冰，好涼。

「哎呀！傅總您發燒了！」

林一粥的手也很涼，每次都是我用手幫她焐熱。

隻是沒一會她的手就又涼了，跟她的心一樣怎麼都捂不熱。

「沒事不用管我。」

我輕輕推開想要帶我去醫院的沈芯月。

——砰！

突然的一聲響，把我嚇了一跳，轉頭就看到林一粥帶著兒子在門口。

「好啊，我說你怎麼不回家，原來是公司有小妖精！」

林一粥將手裏的飯盒扔在桌子上，衝過來就要拽沈芯月頭發。

我皺著眉頭將她拉開，「別牽扯無辜的人。」

林一粥反手給我一巴掌，「你現在就知道護著狐狸精了！」

沈芯月手足無措地解釋，「夫人您誤會了，是傅總發燒了，我想帶他去醫院。」

「呸！」

我頭重的迷糊，眼看林一粥一巴掌扇在沈芯月臉上，想去阻止手裏的動作卻慢了半拍。

「狐狸精！少勾引我爸！」

兒子猛地衝過來，用頭重重撞在沈芯月身上。

事情發生得太快，等我反應過來時，沈芯月已經倒在地上，頭磕在了桌角上，鮮血直流。

「夠了！我們兩個什麼都沒做！」

林一粥不聽我解釋，把飯盒拿過來扔在我腳下，蓋子沒擰緊，海鮮粥頓時撒了一地。

她委屈地看著我，「要不是朋友勸我來看你，我還不稀罕來呢！你倒是先跟狐狸精過上了！枉我給你做吃的。」

看著地上撒出來的粥，我的心沉到穀底。

兒子也在一旁數落我，「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媽媽！如果是楊叔叔他就不會辜負媽媽。」

「那麼喜歡楊子洲，我跟你媽離婚，你們母子倆去找他吧。」

一股憋在心中很久的火躥上來。

兒子被我凶狠的樣子嚇哭。

林一粥一把將兒子抱住，不滿地瞪著我，「傅山你又發什麼瘋！」

「喜歡吃海鮮粥的是楊子洲，這粥也是你熬多了才想起我。」

被我揭穿，林一粥心虛地不敢看我，「那......還不是因為前幾天走了，我做粥隻是為了感謝他替你照顧小寶。」

林一粥越說底氣越足，「是你沒盡到父親責任。熬多帶給你的怎麼了！又不是什麼皇太子不能喝。」

「我......跟你說過，最討厭吃海鮮！」

「你忘了？」

她記得楊子洲愛吃海鮮粥，記得楊子洲草莓過敏，記得楊子洲不喜歡橘子味。

她什麼都記得，唯獨不記得關於我的事。

那段痛苦的回憶，我隻告訴過她一個人。

4.

我扔下林一粥母子倆，帶著沈芯月去醫院。

她卷入無妄之災，都是因為我。

為了補償沈芯月，我給她打了十萬塊錢，又放了半個月的帶薪假。

至於林一粥，我想我們真的應該分開了。

再糾纏下去，痛苦的也隻有我一個。

我把要離婚的事告訴父母，他們卻覺得我小題大做。

又說林一粥傷心在酒吧賣醉，讓我去接她。

她會為我買醉？

快要死掉的心，重新燃起希望。

我不顧護士阻攔拔了吊針，就急匆匆往酒吧趕。

林一粥坐在吧台邊哭邊喝，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

她真的在為我難過？

我鬼使神差慢慢走過去，突然一個女人急匆匆過去差點將我撞倒。

等我穩住身體，才發現那是林一粥的好朋友。

「一粥，你也別太難過了。他說跟你分肯定是開玩笑的，這麼多年感情了，怎麼舍得？」

林一粥哽咽道，「都怪我......如果當時聽你的就好了，現在他都不願意理我了。」

我的心再次活躍起來。

林一粥真的再因為我難過？

很快這絲雀躍被澆滅。

「子洲還是不同意我好友怎麼辦？都怪傅山鬧脾氣，如果不是他子洲怎麼會想著跟我避嫌。」

「我們認識十幾年了，他從來沒有像這樣對過我。我去他公司找他，他也不肯見我。」

她朋友擔心地看著林一粥，「你說的是楊子洲啊，我還以為你說你老公呢。我聽你婆婆說，你老公要跟你離婚。」

「離就離！傅山除了會拿離婚嚇唬人還會幹什麼！爭風吃醋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是了，我竟然會相信林一粥為我流淚。

我怎麼會愚蠢到這種地步？

我以為心會痛到無法呼吸，卻忘記自己早就痛麻木了。

「傅......傅山？」

「他來了又怎麼樣！別以為我會原諒你，除非你跪下去給子洲道歉！」

我慢慢走過去，褪下手指上的婚戒放在林一粥麵前，「喜歡楊子洲，那就去找他。明天酒醒了就跟我辦離婚。」

林一粥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桌子上的婚戒，「你......你把婚戒摘了？這是我親自挑的。」

「嗯，不是你挑給楊子洲的嗎？現在我還給他。」

林一粥抬頭，漆黑的眼眸盯著我，似乎想要在我臉上找到什麼，「你真摘了？」

我點頭，「對，不要了。」

剛說完林一粥就拿起桌子上的婚戒，狠狠扔在地上，這次不過癮又用腳狠狠踩住。

「傅山你千萬別後悔！」

「動不動鬧脾氣，你以為我是你媽會處處包容你？你後悔了可別回來求我。」

我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這一刻，林一粥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什麼東西丟了。

永遠找不回來的那種。

錯覺，一定是錯覺。

過不了多久傅山就會像條狗一樣回來，每次都是這樣，這次也不例外。

林一粥看著離去的背影，這樣安慰著自己。

5.

回家我就叫人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搬到老宅去，房子留給他們母子倆。

除此之外，每個月給兒子三萬塊的撫養費。

這是我對一個精神出軌妻子最後的心軟。

離婚後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午飯時間抽空看了眼手機，卻看到兒子發來的消息。

兒子從小就怕我，他覺得我對他太過嚴厲，因此常拿我跟楊子洲做比較。

【楊爸爸帶我去吃了我超想吃的冰激淩，根本就不會鬧肚子了，哼，我有楊爸爸才不喜歡你。】

接著發來一張他高高興興吃冰激淩的照片。

兒子乳糖不耐受，我基本不讓他碰甜食。

之前楊子洲趁我不注意，給兒子煮牛奶喝。

我發現後沒給兒子喝，他當時哭著喊著說討厭我，我沒放在心上。

直到晚上的時候，兒子為了跟我唱反調，故意去冰箱拿牛奶喝，結果當天晚上就上吐下瀉。

林一粥卻把這一切全賴在我身上。

現在看到他報複性吃甜食，我已經沒有想阻止的想法。

覺得楊子洲好，那就好吧。

我把手機熄屏沒理他，過了一會兒子卻又打電話過來。

我想也不想掛斷，兒子繼續打，一直打到我不耐煩接通。

「爸爸，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沒說話，兒子又開口，「我的生日禮物，你還沒有給我呢。」

「討厭我還要我的禮物？傅越做人不能這麼貪心。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選了楊子洲，就不能要我的禮物。」

兒子立刻生氣地摔了手機，在屏幕那邊大喊，「誰稀罕你的禮物！我隻不過是怕你買好了送不出去，你準備的破禮物我才不稀罕！」

「我討厭爸爸！最討厭的就是爸爸！」

以往聽到兒子這麼說，我一定難過到心絞痛。

可我已經放棄他們母子倆了，現在無論他說什麼，我都沒感覺。

「討厭就討厭，沒事的話我要去吃飯了。」

電話那頭的兒子愣住了，「誰想跟你聊天！」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

真是莫名其妙，放下手機我就準備去吃飯，路過儲藏室時卻聽到裏麵有聲音。

門不知道被誰在外麵用掃把擋住了。

我將掃把挪開，打開門就看到沈芯月抱著腿坐在地上哭。

她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傅......傅總。」

「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經曆過霸淩，對這種行為深惡痛絕，誰會在我的公司弄這種事！

我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沈芯月身上，「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沈芯月無助地搖搖頭，「傅總，我真的沒有勾引你。」

「勾引我？」

驟然想起那天林一粥來送海鮮粥，難不成是她指示的？

「我先送你出去。」

話剛落門被砰地關住，我衝過去想打開它，卻已經晚了。

門被再次鎖住。

「勾引我老公就算了，現在又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你們這些所謂的小秘書我還能看不清嗎？」

是林一粥的聲音。

我用力拍門，「林一粥，把門打開。」

「狐狸精就好好和你的情夫相處吧，我這就把所有人叫過來，讓大家好好看看你的騷樣！」

「是我傅山。林一粥快把門打開！」

門外的聲音停頓片刻，接著發出爆笑，「是傅山！你真是誰都敢冒充。」

無論我怎麼說，林一粥都不肯相信。

或許她根本沒對我用過心，否則怎麼會聽不出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