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婆嫌棄我長得醜。

懷孕期間，怕生出來的孩子醜，她讓我不要見她。

我雖然覺得委屈，但還是同意了。

她是校花，因為嫁給我這個醜人，她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我很用心維護這段婚姻。

我對老婆好，那是出了名的。

直到我看見自己的兒子撲向另外一個英俊的男人。

“謝謝叔叔，你最好了，你是最疼我的人。”

老婆撇下我和他吃飯。

我突然想到，這段婚姻是該結束了。

出差回來給李小雯帶了高檔化妝品。

李小雯隨手丟在床上。

我愣住，“你不打開看看嗎？”

裏麵藏了一條她喜歡了很久的項鏈。

這是我特意準備的驚喜。

她毫不在意瞟了我一眼，繼續看向鏡子，化漂亮的妝。

淡淡地說：“沒事，等一會兒吧。”

“老公你先出去，我現在要換衣服了，你別站在這裏。”

結婚多年，孩子都生了......

我失落走出房中。

接著房間傳來高興的聲音。

李小雯在和別人打電話，他們說晚上要一起出去吃飯。

我忐忑敲了敲門。

李小雯不耐煩，“幹嘛呀？”

我低聲：“老婆，你今晚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去吃飯嗎？我都已經約好了餐廳。”

她好像突然才記起有這麼一回事兒。

“抱歉了，老公，今天晚上我要和朋友一起去吃飯，我一早就和朋友約好了。”我沒有說話。

李小雯跑過來對著我撒嬌，“老公，別生氣，好嗎？”

我勉強一笑。

“老公真好，再給我的卡裏轉十萬塊，我等會要去逛街。”

我給李小雯轉錢之後，她的態度再次冷淡，把我晾在一邊，去衣帽間挑選包包。

我苦澀一笑，心裏明了，她隻有在需要我的時候，才喜笑顏開。

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

“那晚上我去接樂樂吧。”

樂樂是我們的兒子，今年五歲，就讀於這裏最好的貴族學校。

“行吧，一會你去接。”

我來到幼兒園門口，等著樂樂放學，手上提了他最喜歡吃的芒果蛋糕。

樂樂走出校門口，他背著奧特曼書包，一蹦一跳的。

我感歎我的兒子長得真好看。

雖然我長得醜，但兒子卻非常英俊。

他遺傳了妻子的好基因。

白嫩的皮膚，圓溜的大眼，長長的睫毛，翹挺的鼻子，現在已經可以看出是一個美男胚子，長大後不知道要迷了多少女孩子的眼。

好在李小雯提前有準備。

她懷孕那段時間，怕孩子長得醜，她讓我和她分開住。

“為了孩子好，老公你就先忍一忍。”

就連我的父母也不能見她。

我如果一定要見，每次都要戴上麵具。

我忍了九個月，擔心了九個月。

樂樂生下來紅皺皺的一張臉，長得像個小老鼠，確實不怎麼好看。

李小雯連看都不看一眼，“把那個醜東西拿開。”

樂樂因此沒有吃過母乳，全程交給月嫂照顧。

好在養了一兩個月，皮膚漸漸變得白皙，變得好看了。

我懸著的心也放鬆下來。

這才慶幸他長得像李小雯而不是像我，如果長得像我的話，這一生又要受多少的苦。受到多少的嘲笑和多少的欺負。

其實醜還不可怕，如果醜加上窮，那真的是萬萬不敢想象了。

好在他是我朱富的兒子，他含著金金湯匙出生，就算醜以後也不愁沒有人嫁給他。

但是我還是會有所懷疑，兒子是不是我親生的，因為和我長的一點都不像，

甚至想提出離婚，最後被爸媽的怒罵中清醒了。

老婆這麼辛苦為我生了兒子，我還要懷疑她，那我簡直就不是東西了。

樂樂看到我很高興，他伸出了手臂，笑著從門口跑出來。

我蹲下身子來等他過來抱住我。

可是我的希望落空了。

2

樂樂跑到我的身後去，撲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裏。

那個男人很英俊。

樂樂壓抑不住開心地喊他，“謝玉叔叔。”

謝玉？

我再一次打量那個男人，確實像一塊溫潤的美玉，儀表堂堂，氣質溫和。

“樂樂今天在學校開心嗎？”

“開心。”

“不過我現在更開心，因為今天是你來接我。”

我的身子僵硬，緩緩站起來，想要上前打招呼，腳步卻再一次頓住。

“叔叔，我想要超市裏的奧特曼玩具，你帶我去買好嗎？”

我想起前陣子我給樂樂買了好幾款奧特曼，他搖著頭說我買錯了，不想要。

隨後把奧特曼都丟到垃圾桶。

“好好好，樂樂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買。”

“謝謝叔叔，你最好了，你是最疼我的人。”

說著樂樂吧唧一口親在了謝玉臉上，謝玉也回親了一個在他的額頭。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都要碎了。

樂樂很少讓我親他，幾乎是不願意的，我隻有在他偷偷睡著的時候摸摸他的小臉，親親他的小臉。

“爸爸，你的嘴上有細菌，老師說不能隨便亂親人。”

我以為樂樂是因為聽老師的話，愛幹淨，才和我不讓我親。

現在才明白那隻是借口。

他才多小的孩子啊，就知道找借口了。

我在記憶裏搜尋謝玉的印象，他是李小雯的大學同學。

曾經的他們被學校傳為金童玉女。

李小雯嫁給我之後，謝俞出國，我不知道他們這幾年還有沒有聯係。

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們是有聯係的，而且他們的關係或許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親密。

“樂樂，這個是你爸爸嗎？”

一個紮著辮子的女生問樂樂，眼睛滴溜溜地看著謝玉。

樂樂還沒有回答，小女生又接著說，“你爸爸長得好帥呀，好像電視裏麵的大明星，我請你吃糖，你讓你爸爸抱抱我好嗎？”

謝玉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叔叔不是大明星。”

樂樂有點吃醋。

他不準謝玉摸那個小女生，推了她一把，氣呼呼地對那個小女生說：“他是我的，你不準碰。”

我第一回看到兒子如此霸道的一麵。

我從小就教育他要尊重女孩子。

在他三歲的時候，他喜歡無緣無故掀女生裙子和抓小辮子，被我看到後，教育了一頓。

那時他還算乖的，認真道歉，並向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欺負女孩子。

於是，我走了上去。

“樂樂，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同學？快向人家道歉。”

樂樂抬頭看我，往謝玉身後躲去。

小孩子小，不懂得怎樣掩飾情緒，我分明看到他眼神中的厭惡。

我去扶那個小女孩。

不料，小女孩卻推開我的手，“我不用你扶，你長的好醜，好像壞人。”

我的手頓時尬住。

樂樂似乎不想讓女生知道我才是他的爸爸。

他飛快地跟謝玉說：“我們快走，不要在這裏了。”

我喊住樂樂：“怎麼你今天沒有叫我？你見到我不開心嗎？”

3

樂樂小嘴一嘟。

謝玉開始維護他。

“朱富先生，請你不要勉強小孩子。”

小女孩嘲笑樂樂，“哈哈哈，樂樂，原來這個就是你的爸爸，他姓朱，長得真的好像一頭豬啊。”

樂樂覺得丟臉，紅著臉低著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狡辯：“才不是。”

小女孩笑著跑開了。

樂樂氣憤得在原地跺腳，臉上氣鼓鼓的。

“怪你。”

“我要和謝玉叔叔一起去吃晚飯，等會媽媽也會來，你不要管著我們，也不要跟著我們，更不要給媽媽打電話打擾我們。”

謝玉這個時候不說話了，他對我無奈一笑，那個表情似乎在說，“嗯，你都看到了，你兒子喜歡跟著我走呢。”

我忍住心酸，揚了揚手裏的蛋糕說：“樂樂，這是爸爸給你買的蛋糕。”

“你現在就跟爸爸回去好不好？”

“爸爸已經讓阿姨煮了你喜歡吃的飯菜，有好吃的大排骨和大雞腿哦。”

他很嫌棄的說一聲，“那有什麼好吃的，我早就吃膩了。”

我想著就隨了兒子的心意吧。

校園門口人來人往，此刻已經有人頻頻看向我這邊。

我把那塊蛋糕遞到樂樂麵前。

“那你把蛋糕帶在路上吃。”

樂樂似乎是因為剛才被嘲笑，心情不好，他沒有接過我的蛋糕，蛋糕就那樣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我命令樂樂撿起來。

他不說話，也不動，高傲地昂著頭。

我生氣了，大了一點聲音，指著地上的蛋糕，命令他過去撿。

“快點。”

他哇的一聲哭了，氣憤得一腳從那個蛋糕紙盒上踩了下去。

奶油飛濺出來了，到處都是。

“你這個壞爸爸。”

我抬了抬手，作勢要打他。

其實我從來沒這樣對待過樂樂，今天是他太過分，惹得我生氣。

但終究還是沒下手。

樂樂央求謝玉帶他走。

謝玉臨走時，用一種很可悲的眼神看著我，“朱富先生，雖然你很有錢，但是你似乎不懂得怎樣教育孩子。”

“小孩子可不是這麼教育的，他們不喜歡你這種死板的大人呢。”

我看著他們一大一小的身影漸行漸遠，他們手拉著手，謝玉幫樂樂拿著書包，兩人身上都是同色係的衣服。

看起來好像真的是一對父子。

在家裏，樂樂和李小雯，總覺得他們才是一類人。

隻有我是另類。

車子緩緩啟動。

我追到了車子旁邊。

鄭重地對樂樂說：“你今天不和我走的話，以後就永遠不要叫我爸爸了。”

他不相信，哼著鼻子說，“不叫就不叫，我有些謝玉叔叔，他可以當我的爸爸。”

忽然有一句話在我腦海中想起。

“樂樂真的是你的孩子嗎？”

這句話我的朋友曾問過我。

他建議我帶著樂樂去做親子鑒定，但是我非常肯定樂樂是我的孩子。

因為樂樂的左臀上有一塊胎記，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樣，他就是朱家的孫子，我的兒子。

所以我從來都不懷疑。

但這一刻，即使他和我血脈相連，我卻不認為他是我的孩子。

4

我回了家，一個人坐在偌大的餐廳吃飯。

直到這一刻，我才幡然醒悟，自己有多麼的寂寞。

在外忙工作，在家卻不知道做什麼。

我喊了張媽過來陪我一起吃飯。

張媽擺擺手不太好意思。

我失落地問張媽，“我是不是看起來特別可怕？”

張媽說我一點都不可怕，“你是頂頂的好人，要不是你給了我這份工作，我現在都還不知道在哪裏討生活呢。”

我是在菜市場碰見的張媽，她又賣菜又殺魚，前夫來她的攤位上要錢，不給就打。

我得知她是我的同鄉，打算幫助她，那個時候我也正好想要找一位能幹的保姆。

就把她留了下來。

奶奶從小教育我，做人要善良。

她說人醜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醜。

張媽知曉我和李小雯的關係不好，今天李小雯不在家，她大著膽子對我說，“唉，你這麼好的人也就夫人和少爺不知道珍惜。”

我對李小雯和樂樂很好。

婚後，我滿足李小雯一切需求，幾乎有求必應。

我給樂樂提供最優質的教育，衣食住行什麼都是最好的，不舍得打罵。

張媽的這些話安慰到我。

我很少喝酒的，至少在家裏從來不喝酒，但是今天內心煩悶，開了瓶白酒小酌。李小雯和樂樂到了晚上10點才回來。

原本這個時間樂樂應該睡覺了才是。

樂樂進來沒有和我打招呼。

手上拿著一個包裝盒，“媽媽，我去房間拆禮物了。”

李小雯漠視我。

我注意到她出門和回來出穿的不是同一套衣服，剛想質問她。

李小雯從樓梯上探出頭，不滿意道：“老公，你今天喝酒別進我房間，我討厭酒的味道。”

張媽給他們準備了點心，我示意她把托盤給我。

“樂樂，在玩什麼呢？”

雖然心裏心酸，但我還是揚起笑臉和兒子開口說話。

樂樂把奧特曼緊緊藏到身後，“我不準你動我的玩具。”

李小雯拿著兒子的睡衣進來，要樂樂去洗澡，樂樂忽然開口，脆生生問了一句，“媽媽，我可以換一個姓嗎？我不想別人叫我小豬。”

我心裏咯噔一下，想到下午的那件事情。

李小雯淡淡看我一眼，見我沒什麼反應，擅自替兒子做主，“那你就和媽媽姓李。”

“老公，你沒意見吧？”

李小雯走近我，我聞到她的身上不同以往的香水味道，她的手上提著一個禮盒。

我以為是給我的禮物，於是伸手去拿，但剛剛碰到那個禮盒。

李小雯一掌扇紅我的手背。

斥責：“不要碰。”

語氣厭惡。

隨後解釋，“這是我給琳琳買的生日禮物，她後天過生日。”

我趁李小雯走開後，打開看了，是一款男士手表，價格要好幾十萬。

我認識包裝上的品牌logo，是一家賣男士用品的奢侈品店。

我略一思索，心下了然。

後天是謝玉的生日，這個禮物是給他的。

從結婚到現在，六年，兩千多個日夜，李小雯沒有送過我一件禮物。

更別說她會記得我的生日了。

我還在購物袋中發現了一家酒店的用餐券。

苦笑了一下，終於知道她為什麼換了衣服。

我突然想到，這段婚姻是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