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哭了?」
我抬眸看著滿眼關切,一副心中隻有我的男人。
實在不敢想,他在明知織錦閣接了個祁王妃常服的大單,一旦完成,有望舉家搬入城中,還是選擇將機會給王月蘭。
我抹了抹淚,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被你炒菜是煙熏到了。」
許是聽出我的語氣不佳,周子良將我擁在懷中。
「明歌,我知道你在生我氣,怪我將你織好的比賽作品,替換成王月蘭的。」
「可她一個寡婦,還帶著半大孩子討生活,著實不容易,你不一樣,你還有我。」
我心底冷笑一聲。
我真的有他嗎?
他現在不是處處想著王月蘭嗎?
周子良繼續道:「我是衡量過的,她這次順利搬到城中後,你還會回到織錦閣繼續做繡娘,對你沒什麼影響。」
「左右不過是熬上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你就忍一忍,去我的染絲處,或者你就在家休息,我們努努力,讓你懷上大胖小子。」
我一把推開他,眼底情緒外泄:「那我問你,她若是沒有能力進城,是不是要一輩子坐著我的位置?」
周子良神情一怔,似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王月蘭織花手藝,我再清楚不過,就是糊弄事的。
周子良以為讓她拿著我織的東西,坐上我的位置,就能坐穩?
真是白日做夢。
縱使我知道過不了多久,還能回織錦閣。
還是不免對周子良的所作所為感到寒心。
我沒了胃口,轉身回到房中。
周子良將菜品端到我麵前。
「就是再生氣,也不能不吃東西。」
他歉疚的挫著衣角:「我也是心急了,你知道她自小就是嬌養長大的,早年爹娘去了,嫁給了與我自幼長大兄弟。」
「可誰承想我兄弟也是個短命的,留下她們孤兒寡母,前些日子我看著她在洗蠶處,手都泡腫了,實在不能不管。」
嫁給周子良之前,他說過和王月蘭的過往。
他與王月蘭,還有同村的兄弟陳呈是自幼一起長大。
兩人一同追求王月蘭。
她選擇了模樣俊俏的陳呈。
陳呈是個油嘴子,比周子良還會說話,在蠶絲坊吃的開,年紀輕輕做到副管事的位置。
家裏不愁銀子花,王月蘭便在家相夫教子。
一年前,陳呈外出被受驚的馬踹傷了腰,一病不起,沒多久就病勢了。
臨死前特意囑咐周子良照顧好她們母女。
王月蘭還有孩子要養,不能在家坐吃山空,就求人找了個洗蠶的活。
當周子良看到王月蘭寒冬臘月把手泡在水裏,年幼女兒也如此,頓時心疼不已
便跟王月蘭說,不要做活了。
他每個月拿銀子來養她們母女。
我看著周子良說起王月蘭時,眼底的疼惜。
心裏不禁慶幸,對他已經不似往日情深。
不會再因為他心中最要緊的不是我,而感到痛!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他半夜偷拿我存的銀兩,躡手躡腳去找王月蘭時。
一整夜也沒睡,坐在窗邊對著月流了一晚上淚。
我嗤笑一聲:「往日用我賺的銀子接濟還不夠,還要奪了我的工活。」
「周子良你可真惦記她們母女倆,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他們的夫君。」
「明歌,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周子良一副被我傷到的模樣。
我笑得更冷:「更難聽的話我還沒說完,王月蘭是個克親克夫的人,你哪天要是被克死,可別忘在臨死前囑咐你的兄弟,好好照顧我!」